雨丝还黏在发梢,澜井沧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得飞快,连带着脚步都慢了半拍,语气里带着点藏不住的追问
"让我放学等你,有什么事吗?那么久了还不说吗?"
江於白撑着伞的手顿了顿,侧头看他一﹣少年耳尖的红还没完全褪,新剪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却衬得那双眼睛亮得像浸了雨的星子。
他往澜井沧身边又凑了凑,避开路边经过的行人:"早上班里那几个嚼舌根的,你没听见?"
澜井沧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屏幕光映在他脸上,没说话。
江於白便继续说下去:"你就不管吗?”
这话像颗小石子砸进澜井沧心里,他猛地停下脚步,抬头看江於白时,眼底的光暗了暗,连声音都低了些:
“管过的。”雨水顺着伞沿滴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上周就跟他们试着吵过,当时对方家长被叫来了……”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边缘,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
“但那个阿姨特别不讲理,指着我头发说我‘故意留长勾引人’,还说我‘心思不正、心理有问题’……我跟她解释是因为懒得剪,她根本不听。啧,学校有没规定头发要求,他们到底不满什么。”
江於白看着他垂下去的眼睫,上面还沾着细小的雨珠,像蝶翼沾了露,心里那点愠怒瞬间翻成了涩意。
他抬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澜井沧的后背,动作放得极轻。
他弯着眼睛凑过去,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促狭,尾音都往上挑:“你叫我声哥哥,以后在学校我护着你,保证没人敢再嚼你舌根。”
他说这话时,指尖还轻轻碰了下澜井沧的发顶,新剪的头发有一点扎手,却软乎乎的。
路灯的光透过雨雾洒下来,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亮,看着竟不像是开玩笑,反倒带着点认真。
澜井沧愣了愣,抬眼撞进他带笑的视线里。
江於白的睫毛还沾着雨珠,被灯光一照像撒了层碎钻,连带着那点促狭的笑意都显得格外真诚。
他盯着对方看了两秒,突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哥哥。”
这两个字说得轻,像羽毛擦过心尖,尾音还带着点没散去的笑意,混在雨打伞面的沙沙声里,不仔细听几乎要被盖过去。
澜井沧说完就立刻别过脸,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连耳根都泛着浅粉江。
江淤白的呼吸顿了半拍,撑伞的力道不自觉收紧。
他原本带笑的眼神瞬间沉了沉,像是被这声软乎乎的“哥哥”烫到似的,睫毛颤了颤,连带着声音都比刚才低了些:“等一下,你……”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低头看向澜井沧——少年已经彻底转过去了,侧脸线条干净,耳尖红得像要滴血,连后颈的皮肤都泛着浅粉,肩膀还微微绷紧着,显然是羞狠了。
“没什么,就恶心你一下...不对,是你要求的,不赖我。”
江於白盯着他泛红的耳尖看了两秒,突然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声裹在雨雾里,比刚才多了点说不清的温柔。
他没再逗他,只是悄悄把伞又往澜井沧那边推了推,确保没有一滴雨落在他新剪的短发上。
指尖克制地碰了碰他的肩膀,动作轻得像怕惊到他:“行,以后我帮你”
澜井沧没应声,只是往他身边又挪了挪,两人的胳膊轻轻贴在一起,江於白身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传过来,让他莫名安定了些。他没好意思回头,只闷闷地嘟囔了一句:
“谁要你帮……”
“嗯?”江於白故意拉长语调,弯着腰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唉,那是谁刚才是谁叫‘哥哥’叫得那么好听?我要相信爱情了哦——”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尖,澜井沧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躲了躲,却没躲开江於白伸过来的手——对方轻轻捏住了他的手腕,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掌心,带着点微凉的湿意。
江於白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别害羞啊,小沧同学。
澜井沧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因为耳尖的红显得格外软:“江於白!你别得寸进尺。我以后会让你知道什么是‘世界上没有爱情’这件事,还有我是男的。”
“好好好,不闹了。”江於白笑着表示投降,却没松开他的手腕,反而轻轻拽着他往公交站走
“车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