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课下来,陆予还是觉得无聊。当初和家里对着干选了文科,虽然他文科学得也不差,但文科的催眠性到底还是不容小觑。
陆予倒也没有当着老师的面就明目张胆地睡觉,只是探究一般地观察着。
上课的时候似乎确实大部分人都在认真听课,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似乎都在默认某一个人不存在一般。
而那位被“遗忘”的同学也已经习惯了如此。倒也算是一种奇怪的默契。
新来的陆予没有选择打破他们的这种默契,这对他来说算是难得的比较有趣的事情。
刚刚来和他搭话的里面似乎有人提到过那个角落里的特别人物,也稍微暗示了一些他的“光辉事迹”,还挺精彩。
真是人不可貌相。
变态……吗?那还真是让人恶心啊。
——
终于到了下课,时研心里却没有感到一丝的放松,他知道陈一豪必然会抓住一切可能的时间来折磨他,好像这就是他的课间娱乐。
他甚至不敢看周围,只是局促地坐在本就不宽敞的座位上,顶着自己的大腿,手无意识地攥成拳头,指甲也深深嵌进肉里也不肯松开。
余光中他看到一道阴影投在他的桌面上,胃里一阵翻涌,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他却觉得已经受尽了凌迟酷刑。
又来了吗?他悲哀又麻木地想着,他已经数不清这样的阴影已经笼罩着他多久了。
“你好。”
时研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实在是滑稽,大概此时他也是被专注着的,以为他听到了嘲弄的笑声,毫不遮掩。
他回想刚刚的声音,清亮温润的,如同山涧清泉,又宛若珮环相击。
不是陈一豪?
时研惊疑地抬头,发现是新来的那位同学,难怪会这么受关注。
“你好?不小心吓到你了吗?没事吧?”陆予似乎并没有因为他这不太得体的反应而恼怒,而是投入了更多耐心。
时研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连连摇头∶“没,没事!你好。”
天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你叫什么名字?”陆予对他露出了一个标准又亲切的笑容,简直是春雨初霁。
“时研。时间的时……研究的研。”虽然时研很想找一个更好一些的说法来介绍自己本就普通的名字,但他到底也想不出来。
“时研,很好听的名字啊。我叫陆予,陆地的陆,给予的予。”
从来……都没有人这样说过他的名字。
时研心下一颤,不好肯定,但又觉得否定会让陆予难堪,于是干巴巴地照抄他的话术∶“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那是当然了,陆予在心里这样回答,嘴上却还是说∶“是吗?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时研眼睛都不由地睁大了几分∶“真的吗?”
说完又觉得自己刚刚的声音实在是太突兀了,像是疯子一样,该死。
“当然。”陆予温和地回应他。
当然……是假的了。
“我还有点事,下次再聊吧?”陆予对他提出要离开。
其实这会也快上课了,时研自然没有挽留,也没有理由这么做,于是点了点头,默默地盯着那一片不一样的阴影从他旁边离开。
陆予,一个单单只是听着就很温暖的名字。他在心里这样默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