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决意 “此话怎讲？”

圣上逐渐被赵铎的话语引导。

“圣上可知九天之上，仍有万界，仙界、地界也不过是其一？”

“自然知道，以朕的实力，即便踏破虚空，去到下界也是轻而易举”

“凡人之中，流传着一句话：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一日不修行至道祖、仙帝的程度，圣上便还只是修士，修行之路永无止境，天材地宝、法术法宝、秘籍功法，这些东西，在此界是修士予取予夺的东西，到了上界便不是了？”

“你是说……”

“呵呵呵，圣上，不论到了何处，不论您修为有多高深，都逃不过与人争斗的宿命——这天地间，就没有所谓的超凡脱俗，道貌岸然的仙人，不也是为了一己私仇而将此界百姓视为无物，前些日子华光仙帝与祖龙一战，圣上难道看不到吗？”

圣上的脸色凝重了些……赵铎所言不假，那天仙、佛、龙三位真仙互相之间的对话整个此界都听得清楚……尤其是金蝉子大师劝阻华光仙帝不要再此处开战时，华光仙帝所说的话——

“不过是凡人而已，无妨，吾事后向道祖大人请罪便是”

正是这句话，让不知多少万万凡人死于非命。

“圣上，即便是真仙，也不是不食五谷整日求仙问道的天上仙——他们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根本与此间修士别无二致！难道圣上觉得自己逃到上界，就可远离这些尘世烦忧了？”

“逃？朕从不逃，只是已无心与太子比拼手腕了……他觊觎我这个父皇的位子不知多少年，暗地里不知咒我死不知多少次，我已累了”

圣上此言一出，赵铎立刻意识到刚才的一番话已起了效果，但他也深刻认识到圣上是真的无心再战了。

若是寻常人，到此也该放弃了……但赵铎偏偏就不信这个邪。

“在下自北境而来，见摘星楼、长城可比日月，圣上难道甘心将种种都让给不肖子？”

“不必再激我……不论你如何说，我决心已定，项家，我会回护，但若衍太子一心想要项家灭，我也不会因此就重回争锋之战中”

圣上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赵铎感觉到自己能说的话已经不多了……若不抓紧机会，此行便算是徒劳无功。

该如何？

每过一秒，赵铎的脑海之中都闪过无数念头，而面对一个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动手的老化神期来说，到底说什么才能打动对方？

“我不服，项家也不服”

“如何不服？”

圣上冷冷地说道。

“项氏自颛顼部服侍皇室已二十万年，圣上在位数千年，项氏也勤恳无暇，从不敢有二心——项氏该只侍奉皇位之上的那人而已，但圣上气魄、胸襟，皆是千古难遇，若楚国少了圣上，皇位之上的那人，项氏也不会向其俯首称臣……圣上龙体无恙、春秋鼎盛，项氏又怎肯转投他人！”

“那又如何？”

“若圣上不肯出山，便坐看这风云变动即可……项氏便是以卵击石，也要为圣上讨个公道，前朝老臣，至死也是前朝之人——圣上看着便好”

赵铎躬身一礼，就要离去。

“你能代表项氏之心？”

“我早已是项家人，代家主让我来，我自然可以代项氏说话——我之所说，项氏必一一兑现，便是粉身碎骨，在下也不想圣上之名就此埋没，这便是前朝老臣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赵铎此刻竟义正言辞地代表起整个项家来，言辞恳切忠心耿耿的模样简直就和真的别无二致……而圣上，自然也信了。

“何苦……即便身死道消，也证明不了什么”

圣上神色黯淡地说道。

“剖出心肝，挖出肺腑，自然能让圣上窥见项氏之心，我们所求并非大捷——而是公道，多谢圣上为君之谊，接下来，项氏便该做项氏自己的事了”

赵铎说完，便头也不回头缓步离开，颇有些出身未捷身先死的气魄，似乎为圣上声名，项氏也要为此绝地一战。

这一回，赵铎演技的功力已然发挥到了极致，每一处毛孔、每一寸皮肤，赵铎都紧绷着，生怕露出一丝怯意与气虚，他明明与项家几乎没什么关联，此刻倒像是入赘项家千百年的女婿一般忠心耿耿。

“朕……要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