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隆帝道:“你执掌明镜司,诸葛爱卿老了,从五使里提一人为掌司,空下的职缺给洛阳王世子。”
洛阳王世子的妻妾儿女全死了,虽说还年轻,但他与凌烨之间的仇怨结大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冯昭令人套了马车,她要去陶余观清修。
她的心累了,需要静下来好好地整理。
临出门前,给两个儿子留了家书。
说是清修,她实则是闭关修练。
陶余观后山的悟道小木屋里,冯昭盘腿而坐,过往点滴涌上心头,仿若放电影一般,她以为是真相,可最后才发现都在局中。
人在局中,宛似棋子;人在天地间,便如同蝼蚁。
大道自然,化繁为简,天道如网,人在中央,谁也逃不命运之网。
她沉陷在玄妙之中,这是从未有过的顿悟,天地法则,原该如此……
她的灵魂似冲破了约束,化成了轻风,化成了浮云,一路往上,挣脱了一层结界,就像是大气层,待她再往上飞升,再飞升,看到身后的大陆化成翠绿色的星球,而在前方有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
她进入五光十色的世界里,越来越近,发现里头是一片大陆,而她立在一处山门前,但见山门的巨石上雕刻着“太虚门”三个大字。
“太虚门老祖今日在传道堂讲授如何结丹,快去啊!”
有人高呼了一声,四面八方的人蜂涌往前方一座八角殿堂奔去。
殿堂上方,席地坐着一个白发男子,说是老祖不过是三十多岁的模样,正用不紧不慢的声音讲叙结丹之法,将吸天地灵气入丹田,融灵气为液,再凝液成珠,即为结丹。不同属性灵根的人,结出的内丹亦各不相同,这是一个人的修为所化。
待他讲完结丹之法,又诵出一段关于结丹的功法,待所有人记熟之后,又逐句进行了讲解。
他所授的是一部无属性修练功法,适合任何灵根。
冯昭不知道自己在顿悟中为何会灵魂出窍,她听到似有重物落地的巨响,心下一动,整个人不听使唤地被吸走。
待她睁眼时,刚才玄之又玄的景象,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在那天空竟还有一方世界,那里都是修士,那是她将要去的地方。
那太虚门老祖所授的功法,亦不知好不好使。
她试着照功法运转,刚完成顿悟,现在便进行结丹。
*
冯昭闭关了,这次是在陶余观后山。
萧旦、冯白沉默了片刻。
三月二十五日,冯白进入了会试贡院考场,这是他的目标,他很遗憾不能参加大哥的大婚。大哥说让他放心应考,将来他还有各种重要的日子,八月还要纳司马青娥、苏采萱入宫。
昭隆十三年三月二十六日,萧旦娶太子妃陶无瑕,婚宴热闹而气派。
三月二十八日夜,平远候府受到不明身份黑衣人的偷袭,凌烨应接不暇,丢了半条性命,方才保住冯氏母子三人的性命。他的长子凌健已入通政营,接受所有关于暗人的特训项目。
冯氏坐在凌烨的病榻前,哭成了泪人,“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围攻我们府,专冲我们母子下手?”
“你别问了。”凌烨很是厌烦,如果面前的人是冯昭,她一定不会问这种问题。
到底是哪里错了,为什么他就成了今天这般模样,他耗尽心血助其登基的人,却一直在背后算计,他以为那是自己的儿子,到最后,才知是徒劳。
凌烨指了指旁边的信,“着人给司马府送去,请司马雷大人来一趟。”
司马雷来的时候,凌烨正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
“凌候爷可好些了?听说你家昨晚遇袭了?”
凌烨已经猜到那些人的身份,洛阳王与他之间有早年的瞎眼之仇,再有灭家之恨,而今洛阳王要报复,他想保住妻儿很难。若是将一双儿女送走,更是困难。
为了别人的儿子,他把洛阳王与长安候给得罪狠了。
两府那么多的女眷、子孙,这可是结了死仇。
他的身世、身份,是秘而不宣。
凌烨艰难地坐起,“我与晋国夫人的事,你当年知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