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西北局势,彭老总制定了“钳马打胡,先胡后马”的战略,因为胡团长太好收拾了,柿子捡软的捏,等收拾完胡团长,然后一心一意对付马家军就行了。
反攻西安,二马胡三家配合的让人笑掉大牙,反攻不成,那就防守吧,二马胡又制定了一个联合防线。
胡宗南把第一军、第三十八军、第六十五军、九十军编为第十八兵团,任命六十五军军长李振为兵团司令。又在宝鸡成立了一个宝鸡指挥所,主任就是裴昌会。十八兵团以及由甘肃保安团拼凑起来的第一一九军都归宝鸡指挥所指挥。
宁马部队守卫西安至兰州公路(西兰公路)以北地区,青马部队守卫西兰公路以南以及永寿、麟游地区,胡部守卫武功至扶风、眉县地区,三家成犄角之势。看似颇合兵法,大家可以互帮互助,其实是各怀鬼胎,互相拆台。
西安南面就是秦岭,秦岭山势陡峭难以逾越,即便今天也是以隧道贯通,古时从汉中到关中的路仅有六条,从西到东依次为: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库谷道和武关道,每条路都是山高谷深地势险要,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魏延想走子午道被诸葛亮否决了,不过韩信倒是暗度陈仓成功。所以,西野是不会翻秦岭的。西安往西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陇海线,从西安到宝鸡有铁路;第二是西兰公路,不要以为是沿陇海线的公路或者高速公路,地图上可以找到,是从西安经咸阳、礼泉、乾县、永寿,从长武进入甘肃陇东,过平凉,翻越宁夏六盘山而直到兰州的公路。
二马守卫的是西兰公路,胡宗南守卫的是陇海铁路。
二马希望解放军攻击胡宗南,用胡宗南的力量消耗****,而后侧击以求奇胜。二马主力都在后面,只把前哨部队放在麟游、永寿附近遛马,打我就跑,有便宜就抢;胡宗南呢,他在武功至扶风眉县这一地段松散地部署了五个军,他自信彭老总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一下子吃掉他五个军,北有二马,南有秦岭,一旦开战,即便二马看热闹,他也可以边打边退,如果****进攻二马,那他胡宗南就等着拿现成的。
三家都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盘。
胡宗南沿着渭河,把一一九军、六十五军、三十八军稀稀拉拉摆在武功至扶风眉县,拉成了三条线,又把九十军加三十六军一部稀稀拉拉摆在扶风至眉县一线,算是把三条线连在一起,在这一百多里的土地上稀稀拉拉摆了五个军,面积过大兵力又不足,军师团等单位相互重叠却又不是一个整体,这里一坨,那里一片,拉成一条线,如同羊粪蛋子一个一个的,国军官兵自己戏称为“羊拉屎”防线。
坐镇宝鸡指挥的裴昌会,在前面知识大讲堂曾经露过一次脸,在这里咱再详细了解一下这位仁兄。
裴昌会出生在山东潍县一个富裕的家庭,可能因为家境好,不愁吃穿,所以心也宽。这位富家子弟有一颗爱国心从军梦,民国七年,有所军校在山东招生,富家青年裴昌会冲破家庭的阻力报考了。俗话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那年头,要不是没办法,谁去当兵打仗呢?裴昌会去了。裴昌会从军成就了他自己,却给家庭带来了噩运。
裴昌会所就读的军校,是袁大头一手创办、冯巩他老爷爷冯国璋任第一任校长的北洋陆军学堂,因为校址在保定,又称保定军官学校,老蒋、刘峙、白崇禧、傅作义、薛岳、陈诚等一大票子民国名人都出自这里。八期生裴昌会有这么多师兄同学,就应该不愁前程问题了!可是那些都是不服从分配的坏学生,上北洋的学,毕业跑到南方跟北洋对着干,吃完饭撂下筷子骂娘。裴昌会倒是老实巴交分配到了老乡加师兄孙传芳(山东历城人,保定二期)的部队。
北伐开始后,孙传芳一路溃败,手下将领纷纷倒戈,已经升为团长的裴昌会跟随领导加老乡加师兄的上官云相(山东商河人,保定六期)倒向北伐军,投靠******,在革命的队伍里继续发光发热。
抗日期间,裴昌会老家潍县沦陷,全家老小随军队辗转颠沛,裴昌会仅派了一个当兵的照顾,结果途中遭遇日军,裴昌会的母亲、妻子等七位亲人遇害,仅他二儿子侥幸跑了回来。
抗日战争结束后,裴昌会来到西安,任命为西安绥靖公署副主任。
裴昌会与共产党人的关系也非常好,在西北,与共产党人关系不错的,除了邓宝珊,其次就应该是裴昌会了(熊向晖等人不算)。抗日期间裴昌会不但没有与八路军发生摩擦,而且主动热情地提供枪弹物资。解放战争后期,裴昌会一直与共产党人有联系,直到在四川率部起义。
彭老总没有胃口吃下这羊粪蛋子一样的防线,但有办法收拾干净这些羊粪蛋子。如果一个一个的捡,太麻烦,彭老总在这些羊粪蛋子后面放一个簸箕,前面用大扫把一扫,就ok了!
充当簸箕的,是许光达的第二兵团。
充当两把扫把的,是周士第的十八兵团和王震的第一兵团。
彭老总让刚刚抵达的十九兵团钳制二马,做出向二马攻击的样子,吸引住二马的注意力。彭老总再三叮嘱杨得志,千千万万不能小觑了二马,要不然肯定会吃亏!这就是****与国军的不同,这事如果放在国军,则会缄口不言等着别人吃亏自己看笑话(参考四保临江)。
许光达的二兵团沿着渭河北岸,从胡马防线之间悄悄地插入到了羊拉屎防线后面,二兵团第四军于7月12日拂晓占领了陇海铁路的军事要点罗局镇,切断了羊拉屎防线五个军的退路。
而在7月11日晚间,两军就发生了交战,因为发生在后面,十八兵团司令李振有点摸不着头脑,开始以为是游击队,后来随着交战逐渐猛烈,李振后脑勺发凉,感觉大事不妙,慌忙给宝鸡指挥所打电话。
但是李振没有联系上裴主任,不是因为信号不好或者电池没电,而是因为接电话的通讯兵拒绝接通。
为什么通讯兵这么吊?因为通讯兵的原因更吊——裴主任在睡觉!
不管李振怎样军情似火着急上火,那边通讯兵就是不接通,李振真的无语了,等着吧。等到第二天天大亮,李振才把防线后边出现敌情告诉了心宽的裴主任。此时第四军已经占领了罗局镇、益店镇、眉县车站。
裴昌会一开始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弄清楚这就是真的后,裴昌会命令反扑。李振调集兵力,亲自带队向罗局镇发起进攻。此时的第四军,是西府战役的四纵,西府战役后,四纵被彭老总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次是拼了命了,如同钉子钉在了罗局镇,任凭李振用手抠用牙咬,就是拔不出来。
胡宗南在汉中急得抓耳挠腮,这几个军是他所剩不多的几个完整编制的部队了,如果全陷在这儿,那他胡宗南就没本钱了。胡团长向校长求救,老蒋大骂几句“娘希匹”,还得帮忙,向马步芳发电让他出兵救援。马步芳以马鸿逵的宁夏兵团已经撤离,自己的陇东兵团损失惨重为由,并不出兵。等战役快结束,二马干脆一溜烟跑回甘肃泾川一带去了。
西野一兵团和十八兵团一左一右同时向羊拉屎防线发动总攻,仅一天时间,胡宗南精心打算的防线就土崩瓦解,本来就是羊粪蛋子松散得很,竟然还有军长打电话喊:“我们被切成了豆腐!”五个军鬼哭狼嚎,四散逃命,有跑进秦岭的,有跳下渭河的,有逃跑的,有俘虏的,有投降的,有起义的,除了三十六军跑了以外,三十八、六十五、九十、一一九共四个军被歼。
这一仗,彭老总一口气吃掉了一个兵团四个军共4.4万人,然后趁势攻下了岐山、凤翔、宝鸡等军事重镇,严肃的彭老总终于眉开眼笑。
这边的胡团长却是欲哭无泪。
这次的损失大了去了,胡团长的心肝肺脾肾疼得抽抽。
在总结大会上,胡团长大骂二马,让西野一个兵团从他们防区插进来,眼睛长屁股上去了!马步芳也不是吃斋念佛的,一听这个,立马反咬一口:你们部队往后撤,也不给我们通知一声,害得我们差点被全歼!一一九军军长王治岐为好不容易刚刚拉起来的队伍瞬间没了、自己成了光杆愤怒不已,抱怨胡团长什么情况也不通知他们,结果三个师摆在那里稀里糊涂就没了,这是咋说的?王治岐抱怨完上级,又抱怨下级,抱怨手下几位师长,一开战全跑了,把他一个军长撂下不管了。几位师长反唇相讥,说开战连援军都不派。胡团长把矛头转向王治岐,骂他一个军一开战就散了。李振则抱怨裴昌会睡觉不接电话,裴昌会倒是低着脑袋一声不吭……整个大会这个军长抱怨那个军长这个师长指责那个师长,你骂我我骂你乱成了一团。
胡团长一脸颓丧,这一次老底输的基本差不多了,再怎么指责怎么抱怨都没屁用了,只好老老实实撤出西北吧,退守秦岭,控制汉中,扼守川北。
西北只剩下二马与彭老总之间的较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