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磊一路模拟着一会到洛玫园,怎么说话,说些什么话,甚至连怎么笑都在脑海里过了遍。但一路畅通无阻到洛玫园的地库,看到地库里静静停着一辆高级定制颜色的车时,脑海里徒留一片空白。
那辆车,他见过设计图纸,全球限量款,整个东山城,不,应该说整个华国,拥有这辆车的,不会超过三个人。
华天磊用力搓了搓脸,才下车进电梯。来迎接他的,一如既往,还是胖乎乎笑眯眯憨厚可爱的洛洛。
“汪!汪汪!”洛洛热情地扑到华天磊脚边,毛茸茸的大脑袋在他腿上蹭来蹭去,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见到洛洛的那一刻,刚才模拟过的所有应对都不复存在,一切都那么简单而自然。华天磊一把抱起洛洛,并将它举过头顶:“洛洛,老爹来了!想老爹没?”
洛洛欢快地摇着尾巴,兴奋地汪汪着,湿漉漉的鼻子在他脸上亲昵地蹭了蹭。
华天磊举着洛洛一边走一边问:“你妈呢?”
洛洛突然停止了摇尾巴,从他怀里挣扎着要下来。华天磊刚把它放到地上,它就围着他转了两圈,然后跑到通往院子的大门前,焦急地用爪子挠着门,示意华天磊跟它走。
“怎么了,这是?”华天磊跟着洛洛走过客厅,见通往院子的大门开着,洛洛的防护门却关着,心下好奇:“谁不允许咱们洛洛去院子了?”洛洛的防护门,不过是防着下雨天它跑出去被雨淋。
正要帮洛洛开门,欣姨系着围裙出来了:“阿磊来了!先别开门啊。”紧接着又向洛洛招手:“洛洛快回来,别出去。”
“怎么了,欣姨。林小筠呢?”虽然洛洛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摇尾巴,华天磊还是听欣姨的没给它开门。
“又打起来了。这三天两头的,打起来没完没了。”欣姨叹气。
“谁?谁打起来了?”华天磊提高声音,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谁欺负小筠了?”
“不是不是!”欣姨一把拉住华天磊的手臂,压低声音解释道:“是那个,那个萧景之,总是说阿筠欠练,可每次他都被阿筠揍得惨兮兮的。洛洛一看到他俩动手就汪汪叫,他们就不让洛洛过去了。”
华天磊揉了揉眉心,瞬间泄了气。是萧景之啊!还是萧景之有能耐啊,能调动林小筠的脾性。林小筠何时在意过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了?
“阿磊,”欣姨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在这里快三年了,都没听阿筠提过萧景之,怎么人一来,就说是阿筠的丈夫,还有结婚证的?”欣姨年近五十,在洛玫园照顾林月筠和洛洛快三年了,勤快细致,待人真诚,早已被华天磊和林月筠视为家人。
“你见过他们的结婚证?”华天磊剑眉微蹙,脑海中浮现出萧景之那张俊美却带着几分冷峻的脸。
“见了。就你们去参加什么同学会的那天。”欣姨回忆着,语气肯定,“阿筠回来,就抱着洛洛上楼去睡觉。不久,他就来了。说是阿筠丈夫,我不信,不让他进。他就拿出结婚证。我看那证不假,就让他进来了。”
“林小筠就这样让他住下了?”华天磊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阿筠开始不同意的,也是不相信的。还说那人是骗子作假都不知道做得真些。但人那结婚证,确实是真的啊。阿筠也没了理由撵人走不是?”欣姨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第二天早上,两人狠狠打了一架,阿筠还狠狠哭了一场。然后那萧景之让洛洛叫他爸,阿筠没反对。”
华天磊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阵闷痛。
“林小筠哭了?”痛后,华天磊关注点,只集中到林月筠哭这个节点。这几年,林月筠没有哭过啊,她居然哭了,让她哭的人是萧景之?
“是啊!”欣姨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心疼:“我都从没见过阿筠哭。阿磊啊,我觉得这个萧景之不是坏人,对阿筠也很有心。但是这件事它不对啊!”
“欣姨,有什么不对?”华天磊的心提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恐慌感像藤蔓般缠绕上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阿磊,你让我来照顾阿筠,你看,我女儿不在身边。这两三年,我真是把她当自己女儿了。”欣姨急得眼眶都红了,声音颤抖着:“我寻思啊,有谁会对自己有没有结过婚根本就不知道没印象呢?阿筠的表现,完全不知道自己结过婚,对萧景之也不熟悉啊。阿磊啊,你在国外读书,不在阿筠身边的那些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你不知道,阿筠也不记得啊?”
“欣姨,你的意思是?”华天磊感觉心漏了一拍,想到某种可能,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阿磊啊,阿筠是不是那电视电影演的那些,部分失忆啊?为什么阿筠其他都是好好的,就恰恰不记得自己结过婚呢?”欣姨急得快流泪了,紧紧抓住华天磊的手,满脸的心疼和担忧:“还有,阿筠总是不愿意出门,是不是受到过伤害,她自己害怕还自己都不知道啊?”
华天磊反手握住欣姨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驱散她心中的不安,安慰道:“欣姨,别急!林小筠从小就这样,她不喜欢出门,是不想和不熟悉的人说话,她嫌烦。”
华天磊安慰着欣姨,却没有发现自己声音在颤抖。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林月筠有关的点点滴滴,那些欢快的,艰难的,忧伤的,欣喜的,都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闪过。
难道,林月筠真的部分失忆,而且好巧不巧恰巧不记得与萧景之的婚姻?
难道,他不在她身边的这些年,她还经历还什么比以往更难言的痛苦和伤害,让她更加不愿意见外人?这痛苦和伤害,与萧景之有关吗?
林小筠,你说,你到底是什么命格啊?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啊!你常说神仙飞升也得历劫,何况人。但你的劫难,也太多了些吧?华天磊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悲泣。他小时候吃的那点棍棒之苦,和林月筠经历的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阿磊啊!”欣姨抬手抹了下眼角:“欣姨知道,你,那个萧景之,还有阿筠,你们都是有能耐的人。你悄悄查查,别让阿筠知道。"
见华天磊点了头,欣姨拍着华天磊的手背接着说:“你的心思欣姨明白,阿筠也是明白的。她舍不得你难受,阿磊,咱也别让她为难,啊!阿筠,她心里苦呢。”
“欣姨,我知道。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华天磊拍拍欣姨的肩,弯腰抱起洛洛,闷声说:“我先带洛洛去院子里玩会儿。吃饭您叫我们。”
副楼这边,萧景之躺在地上,捂着鼻子委屈地嚷嚷着:“萧太太,胜之不武啊!有这样搞偷袭的吗?”
“有人教导过我,‘招不在高,有效则灵’。萧景之,愿打服输!”林月筠拍拍手,拾起地上的外套往身上一披,就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