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静!抓住我!”
担忧的惊声传来,一只手探入水中,牢牢抓紧裴静的胳膊,将人拽出了水面。
云初晓看着昏过去的裴静,再也没了往日里的嬉皮笑脸。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好友如今被人害得落入这般田地,她心里充斥着无尽的愤怒与心疼。
“主子,赵丞相手下的人要找到这儿了,是否要杀了他们?”
云初晓身后走出了不少人,一个个手握利器,严阵以待地看着她。
“……撤退。”
半晌后,云初晓沉默道。
目前不是最好的反击时期,一旦不慎暴露身份,会给潜在的自己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云初晓第一次懊恼自己的身份,若她是个会习武的普通百姓,倒是能杀了赵巳为裴静报仇。
但现在她是潜伏在姜国的细作,保护自己是她夫子交予她的最重要的一点。
云初晓无奈,只能扛着裴静,让手下带着姜婉仪,在赵巳出现前离开了此地。
时间刚过去没多久,赵巳的人追来。
赵巳站在河边,他敏锐地蹲下,指尖摩擦着草叶上鲜红的血迹,大声道:“找!都给我仔细找!裴静受了伤,她跑不远。”
“是。”
一群蒙面人迅速四散开来。
裴静……
赵巳回忆起那个令丞相厌恶的女人,每次裴静与丞相在书房谈完话,丞相总会气到掀翻桌上的所有东西。
劈里啪啦的动静吓坏不少下人,这时候总会有人遭殃。
他不知道丞相为什么讨厌裴静,却又不得不配合裴静的一举一动。
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裴静的生命将会在他手里结束。
京城
“夫子……裴静?”姜婉仪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裴静,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几日前,姜婉仪便醒了。刚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间时,她以为裴静带着她逃离了危险。
直到云初晓领着她走进旁边的屋子,看到胳膊和肩膀处裹着一层又一层纱布的裴静。她这时才知道,裴静跳崖后为了护着她,被河水下的石子剌伤,身上多处出血不止,体内五脏六腑均有受损,差一点点就停止呼吸。
裴静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若是不管她,裴静完全可以独自成功逃跑。姜婉仪自知,自己虽贵为一国公主,但在生死面前,没有人会在乎身份,没有人会不想活下去。
自打被云初晓带回京城,裴静一直躺在屋中没有醒来。云初晓原意是送姜婉仪回到皇宫,但却被姜婉仪拒绝了。
姜婉仪有预感,如果自己真的独自回了皇宫,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裴静。
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将裴静放到了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
房门兹拉一声被轻推开,脚步声逐渐靠近。姜婉仪没有回头,甚至没有说一句话。
云初晓端上了熬好的汤药,眼底沉重,“公主,我喂她吧。”
姜婉仪垂眸,摇摇头,“你已经为我们做的够多了,还是我来吧。”
云初晓将碗递给姜婉仪,随后站到一旁静静等着。
姜婉仪轻轻扶起裴静,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绕过她的脖颈,一手端着汤药,一手拿着小汤勺,舀起一小勺汤药。
裴静脸色惨白地躺在姜婉仪怀中,呼吸微弱,整个人如拂柳般脆弱。姜婉仪小心翼翼将放温的药液送到裴静唇边,慢慢倾斜小勺子,药液随之流入口中。
奈何裴静完全没有反应,即便是昏迷中,防备心依旧没有卸下。喂入口中的东西全都被吐了出来,淡蓝色的被褥上溅上了不少褐色的药液。
眼见裴静如此抗拒,姜婉仪脸上渐渐浮现出焦躁。裴静不配合喝药,糟糕的身体情况就无法好转。
她眼眶渐渐红晕,言语间不自知带上了哽咽,她低声哀求道:“夫子,裴静,你不要再吐药了……求你了。”
姜婉仪害怕裴静身体撑不过,怕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会教她习剑、给她弹琴、带她吃遍京城好吃的、陪她逛灯会、只疼爱她一人的夫子。
姜婉仪吸了吸鼻子,重新舀了一小勺汤药,送到裴静的嘴边,打算再试一下。
奇怪的是,这次裴静没有再吐出任何东西,大半碗药顺利地喂进口中。
云初晓拿着帕子,随意擦干被褥上的药液,目光复杂地扫过姜婉仪。最终叹了一口气,端着碗离开了屋子。
这都是裴静的选择,她不能多说,也不能干涉。
姜婉仪轻轻放平裴静,从桌边的水盆中洗了洗手帕,仔细擦拭着裴静的脸庞。看到裴静身上的纱布时,她忍不住回忆起裴静保护自己的情景,低声哭泣出来。
公主去求佛后失踪之事引起了轩然大波。皇后听到消息后,脑中瞬间空白,眼前一黑,直接摔倒在地。
意识渐渐回笼,皇后缓缓睁开眼,虚弱的躺在床上,转头看到身边一脸紧张焦急的李嬷嬷,她还没有缓过神,“本宫好像忘了一些事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回娘娘……御医说您近几日过于劳累,需要注意心绪,多加休息,不宜过余操劳。”李嬷嬷没有直面回答皇后的问题,她怕娘娘再次受到刺激,身子骨承受不住。
“婉仪回来了吗?为何没有来找本宫?她这孩子,一心想着为她父皇求福,倒是忘了本宫这个母后了。”皇后浅浅笑了下。
姜婉仪是她最小的孩子,又是个女孩儿,她一直将姜婉仪护在心头,娇嫩的花朵需要极致的爱护才能好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