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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大典(上)(1 / 1)

 转眼到了祭天当日,卯时刚过,晨曦还未穿透云层,祭天台已被层层仪仗围得严整。汉白玉砌的高台共分九层,每层阶前都立着执戟的羽林卫,银甲在微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甲片碰撞声整齐划一,敲得人心头发颤。

萧鸾随父亲母亲拾级而上时,风正从祭天广场掠过,卷着祭祀用的白幡猎猎作响。她身着一袭宝蓝色暗绣缠枝莲的长裙,裙身暗纹锻料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领口与裙摆银线绣就的莲花随步履轻扬,似要在裙间舒展;腰间青金石佩轻轻晃动,与裙摆摩擦出细碎声响。长发挽成简洁的飞天髻,仅用一支点翠嵌珍珠簪固定,鬓边垂着的两缕发丝被风拂动,衬得她瓷白的肤色愈发通透,杏眼清亮,却在垂眸时藏住几分审时度势的沉静——既不似世家女的张扬,也不缺嫡女底气。

身侧的萧珩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领口绣着精致的云纹,少年身姿尚未完全长开,却已透着几分世家公子的俊朗。他不时侧头看向萧鸾,眼神里带着依赖——作为萧府嫡子,他虽受重视,却因年纪尚轻,在朝堂事务上总需姐姐提点。不受宠的庶妹萧瑶跟在队尾,穿一身素白色襦裙,裙摆只绣了几簇淡粉桃花,样式陈旧,她攥着裙摆的指尖泛白,目光死死盯着萧鸾的背影,眼底满是不甘——同是萧府女儿,萧鸾能穿绫罗绸缎站在人前,自己却只能像个影子,连参加祭天的资格都是萧承勉强应允的。

最顶层的祭台上,青苍色的祭布铺得平整,三足青铜鼎中燃着松枝,袅袅青烟笔直升空,与天边的暗云缠绕在一起,透着庄严与肃穆。各大家族的身影在祭台两侧列开,衣饰各异却都透着贵气:慕容氏子弟身着墨色锦袍,袍角绣着银线流云纹,与慕容玄的铠甲形成呼应,显露出武将世家的沉稳;齐氏一族则穿朱色镶金边的朝服,衣料上绣着繁复的云纹,处处透着“重礼仪”的讲究,唯独齐贺州站在队尾,朱色锦袍敞开领口,腰间玉佩歪歪斜斜挂着,与周围的规整格格不入,浪荡模样格外扎眼。还时不时凑到身边的侍女耳边说笑,引得齐谦频频回头瞪他,脸色铁青。

谢家队伍中,谢珩身着藏青色官袍,腰间玉带嵌着翡翠,嘴角噙着笑,眼底却藏着审视;他的长女谢绾穿一身石榴红绣海棠的褙子,裙裾绣着金线缠枝纹,满头珠翠晃得人眼晕,她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点翠簪,目光在萧鸾的宝蓝色长裙上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轻蔑——不过是靠家族撑场面,真以为自己能压过谢家女儿?

待陛下身着十二章纹的衮龙袍,在礼官的唱喏声中走上祭台,全场瞬间静默。礼官手持玉圭,声线穿透晨雾:“祭天始——”话音落,三百六十名乐师同时奏响编钟与笙箫,钟鸣浑厚如雷,箫声清越似风,漫过整个广场,连远处的宫墙都似在微微震颤。

萧鸾垂眸而立,余光瞥见慕容玄——他一身亮银铠甲映着晨光,肩甲上的饕餮纹狰狞醒目,握戟的手青筋微露,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台下时,只在她身上稍作停留便迅速收回,那一眼里有戒备,有默契,更有对暗流的警惕。

祭文诵读声响起时,松枝燃烧的香气愈发浓郁。谢峰与齐谦站在文官列首,谢绾紧随父亲身后,她穿一身水绿色绣海棠的罗裙,发髻上插着支赤金点翠步摇,看似娇柔,却时不时用眼角余光扫向祭台两侧的礼器,眼底藏着与年龄不符的算计。

沈城站在另一侧,沈翊陪在他身侧,父子俩都穿藏青色暗纹锦袍,沈翊腰间系着枚羊脂白玉佩,姿态恭敬地垂着手,可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玉佩边缘,目光时不时瞟向刑狱司的方向,野心藏都藏不住。

萧鸾垂眸而立,能感受到身旁萧瑶投来的怨毒目光,也能瞥见谢绾、沈翊等人各异的神色。她指尖轻轻攥紧宫绦上的玉佩——这场看似庄严的祭天盛典,不过是各大家族较量的戏台,每个人的衣冠之下,都藏着算计与野心,连自己那不起眼的庶妹,眼底的嫉妒都快要溢出来。而她,必须在这暗流涌动中,守住萧氏,也守住自己。

编钟余韵还未消散,礼官刚要宣读祭文,祭台东侧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齐贺州不知何时凑到了沈家侍女身边,手还搭在人家肩上,引得沈澈当场变了脸,伸手将齐昀推得一个趔趄。

“齐公子这般孟浪,就不怕坏了齐家‘重礼’的名声?”沈翊语气冰冷,月白锦袍下的手已攥成拳。他本就想借祭天找机会压齐家一头,齐贺州主动送上门,正好合了他的意。

齐贺州踉跄着站稳,锦袍更显凌乱,他非但不收敛,反而嗤笑:“沈公子管得倒宽?不过是跟侍女说笑,难不成沈府的人,连笑都不行?”

两人的争执引来了全场目光,齐谦气得脸色煞白,上前就要拽齐贺州,却被谢峰“恰好”拦住:“齐大人息怒,年轻人玩笑罢了,别扰了祭天盛典。”话虽这么说,谢峰眼底却闪着看戏的光——他巴不得齐、沈两家闹起来,自己好坐收渔利。

萧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指尖轻轻摩挲着白玉算盘佩。她余光瞥见身侧的萧瑶,见她正悄悄往祭台的青铜鼎边挪,眼神里藏着异样的兴奋,心头顿时一紧。

果然,没过多久,青铜鼎旁忽然冒起一股黑烟——竟是萧瑶趁人不注意,将一把易燃的干艾草塞进了鼎下的松枝里!浓烟迅速裹住祭台,台下顿时一片慌乱,有人甚至惊呼“不祥之兆”。

萧瑶藏在人群后,看着混乱的场面,嘴角勾起一抹窃喜——只要祭天出了乱子,父亲定会怪萧鸾没顾全大局,说不定还会让自己接管府中事务。

忽然,风势渐大,祭台上的白幡被吹得翻卷起来,青铜鼎中的火星溅起,落在祭布上,却被礼官迅速扑灭。全场乐声与诵读声未有半分停顿,仿佛这小小的意外从未发生。萧鸾的心却微微一沉——方才那火星绝非偶然,她瞥见谢绾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又迅速压下;齐贺州更是漫不经心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似在掩饰什么。

待陛下将祭玉放入玉匣,礼官高声唱喏“祭天毕”时,晨光终于刺破云层,金色的光芒洒满祭天台。

萧鸾裙上的缠枝莲、慕容玄铠甲的银辉、谢绾罗裙的海棠、沈澈锦袍的暗纹,在阳光下交织成威严的画卷,可这幅画卷下,每个人的眼底都藏着算计与野心:谢绾想借意外搅局,沈翊想窥得权力缝隙,齐贺州则盼着场面混乱好浑水摸鱼,连看似规整的齐氏、慕容氏,也各有各的盘算。

萧鸾随人群走下祭台时,仍能听到身后编钟的余韵。她攥紧了袖中的帕子,清楚这场震撼人心的盛典,不过是朝堂博弈的幌子——方才的火星、各人的小动作,都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波,已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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