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抬头望去,目光透过薄雾,隐约间发现一两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顿时脸上一喜,“哥,就在前面,你看,那有灯光。”
杨鼎州嘴角微扬,“走吧,奇弟,为兄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咕噜……”
无意间,两人的肚子也都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调侃,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
今夜凉风悠悠,渔夫独自一人盘坐在岸边,点着一盏油灯,看着月光在湖面上『荡』起的粼粼波光,不时有着几尾游鱼跃起,激起几朵水花,苍老的面庞『露』出一丝笑意。
干枯的右手端起一只显得有些残破的陶碗,上面还冒着热气腾腾的烟雾,那是刚刚温热的高粱酒在空气中挥发的情景。
端起石碗,渔夫一饮而尽,滚烫的酒精在喉咙之中流淌,驱散着这晚间寒意。披着一件蓑衣,孤卧于江岸之上,喝着小酒,看着那湖面之上波光粼粼,渔夫不由地感到无比的惬意,很是享受。
或许这才是生活,不需要大富大贵,不求得大鱼大肉,只愿得平平淡淡,只求得一身蓑衣一碗酒。
不多时,三道身影出现在薄雾之中,来到了离渔夫不远的岸边,看着那在茫茫夜『色』之下,淡淡薄雾之中躺着的渔夫,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惬意。
“老人家,请问此地可有些吃食?”愁尘踏在柔软的草地之上走了过去,没有问船只,因为他知道自己身边的那两个小家伙已经饿得不行了。
声音不大,却也打破了这份夜『色』下的宁静。渔夫暇寐的双目缓缓睁开,有些慵懒地在愁尘三人的身上扫视了一遍。
“你们是从外地来的?”
愁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望着三人身上沉重的『露』水和树叶的残渣,渔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忍,慢慢地站起身,有些小心地端起陶碗,里面还有着残留的酒渍。
有些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将陶碗伸入江水之中,舀上一完清凉的江水,将那轮银月装入碗中,而后倾斜,一股清流顺着陶碗流淌,几个月亮相互映照,在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酒水混着江水流下,带走了渔夫今宵的美梦。
“走吧,跟老夫回家吧,家里还有几尾前些天打的鱼,应该够你们几个小家伙填报肚子了。”渔夫的声音缓缓响起,在这如镜般的江面之上回『荡』。
一听有鱼吃,李奇二人的双眼顿时放光,抓着渔夫那并不算太快的步伐,紧紧跟了上去。
渔夫的家离此处不远,不多时,四人便到了一处破旧的茅草屋跟前。
房屋很是破败,仅由得几捆茅草和木桩搭成,还有着三三两两几个不大不小的洞子,灌着夜风,发出慑人的声响。
“老人家,这就是你的家?”
看着如此破败的房屋,杨鼎州的心不由得轻微抽搐了一下。
生在帝王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无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过日子。在他的记忆之中,金碧辉煌的寝殿那是理所应当地拥有。灰砖黑瓦的房屋也应该是每个黎民百姓至少应该拥有的。
在此之前,他重未想过会有如此简陋的房屋,或者不能说是房屋,就连一个临时避雨的雨棚也许也都有点名不符实。
此时的他内心大受触动,好似有些明白了父皇让自己跟着大哥出门游历的苦心了。
听到杨鼎州的问话,感受到其话语之中的古怪意味,渔夫干笑了两声。
视线借着朦胧的月光,从杨鼎州的身上那虽然有些湿润土渍但却不失华丽的衣服之上扫过,摇了摇头,有着一丝莫名的感慨。
“对啊,这就是老夫的家。”渔夫的声音悠悠响起。
推开房门,屋子虽说不大,但是一些基本的用具倒也齐全。月光透过屋顶的几个漏洞倾洒,倒影在地上,反『射』着朦胧的亮光,给予这个黑暗的小屋子几缕光明。
“席地而坐,接大地灵气;睡对苍天,收日月精华。老人家这个陋室倒也有些意思。”愁尘看着这间较为简陋的茅草房,心中有些异样,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话音刚落,只见渔夫的身子微微一僵,眼中顿时有着一道精光闪过,不过转而便被其很是巧妙的隐藏了下去,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呵呵,小家伙说笑了。我这块烂地方能有什么意思。只是老夫年迈,膝无儿女,求不了什么了,只希望能够与这茅屋相伴,平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
渔夫的话语有些悲凉,似乎带着催人泪下的魔力,触动三人的内心。使得三人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伤感。
“老人家严重了,这样的生活虽说有些悲凉,但也乐得自在。一般人即便是想,恐怕也不会有着这么一份淡然的心态。”
“咕噜……”
似乎被那一股莫名的悲凉触动,杨鼎州不由得出声安慰道,不过随之一起发声,还有那早已空空如也的肠胃。
刚刚酝酿好的淡然气氛被瞬间打破,杨鼎州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渔夫爽朗一笑,“年纪大了,居然都忘了你们几个小家伙都没有吃饭,你们就先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啊,等着老头子我去把那几尾鱼给你们煮一下。”
说完,佝偻着身子便向屋外的一个有些破旧的水缸走去,看样子是去抓鱼去了。
……
不多时,在几人略微有些焦急的等待之中,渔夫端着个石盆走了进来,冒着腾腾的热气,有着一股奇异的香气流转。
食物一出来,顿时便吸引了三人的眼球,一个个尽皆直勾勾地望了过去,口中反出一些口水,显得有些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