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似乎是忘记了这一点。

他用了自以为无私伟大的理由，颠覆了她对自己的全心信任和投入。

他想要弥补，意识到这样的错误的时候，她却已经变得客气又疏离。单独相处的时候，她甚至是连呼吸都谨慎而小心，笑容和言语更是少得可怜。

这些，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相信而已。

不想去相信，时光已经改变了一切，原本是属于他的小悠，如今她的眼底心底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

她不再是他的了，她的喜怒哀乐已经为了另一个男人而绽放。

当他知道那个人叫纪岳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或者，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她的一切心思都会在自己的心中明确起来。

他知道，她爱的人已经是别人了。

而他，最想要做的就是能够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幸福就好。

这件事情，他没有想过这么快让她知道……

心口传来一阵极为熟悉的窒痛感，他的呼吸仰制不住地轻颤了两秒，而她终于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躯，向前跨了两步，最后她才张开了几乎麻木的嘴唇，语调微涩地说了一句话：“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对不起……”封维诺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她所熟悉的淡然，其实他内心深处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自从他回来之后，就仿佛是内心深处紧紧绷着的一根弦，哪怕是有一天断了，而如今终于是松开了。

他这个时候才忽然觉得累，似乎是疲倦到了极致。

他压住胸口那翻江倒海窒痛的感觉，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一直都不想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可是我发现，有些事情总是会事与愿违，你看，你现在还是知道了，不过到了这一刻，我才知道，相比起这个，我们之间的一种无形的隔阂更加让我觉得难受。”

她的声音终于开始哽咽：“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这种病，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话……”

封维诺打断她：“不，很严重！”

所以当初离开她，是为了她好，但是这样的话显然再也不会说出口了，他相信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尚无悠的嘴唇维持着开启的姿势，却突然说不下去了，只留下眼泪簌簌地掉……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冬日里凛冽的夜风仿佛是锋锐的刀片，在身侧一轮轮地掠过，刺得皮肤生出剧烈的疼意。

尚无悠嘴唇都有些发紫，因为太冷，双手不由地越发抱紧了自己……

打了一辆车，她只麻木地报了一个地址，车子就径直朝着目的地开去。

她并没有去纪家，而是回到了自己长久没有回去过的小公寓。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过了，而如今她有些精神恍惚地站在电梯里面，就她一个人，她靠在电梯里面的铁栅上怔怔出神，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梯缓缓地开着，电梯内幽幽的只有蓝色的灯，照得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丝毫没有血色，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缓缓地一下一下有力地在跳动，硬生生牵扯出疼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