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扶砚一副虚弱状,踉跄着,滴着血,紧紧跟随,笑着,气若游丝。
她忽然回头,一把揪住他,蹙眉嫌弃:“别装,我知道你还有力气。”
商扶砚长睫轻颤,低头弓背,乌发垂在一侧肩上,眸中水光潋滟:“夫人,为夫真的……疼。”
莫念用力抿着嘴:“……” 她摸出一只药瓶,扯开他的衣襟,爽手上药,却听到一声轻笑。
“夫人果然……舍不得为夫。”
莫念大怒,一拳砸在他身旁树干上,魂铃不在,只惊起大群飞鸟,神木晃了一下:“商扶砚,你再演,我现在就休夫!”
商扶砚扣住她的后颈,将她压向自己,唇齿相贴的瞬间,莫念血中最后一点噬心蛊毒涌向他。
“晚了。”蛊毒渡尽他松开些许,抵着她额头轻笑,一只手扯下自己衣襟,飞云令魂的蛊印已在他肩侧化出藤枝青痕,“且不说噬心蛊到底可不可解,飞云令魂已认主,它跟你体内的蛊王血相互牵连,夫人这辈子……都别想甩开为夫。”
莫念体内蛊灵在回应相吸,她愣愣看着他,很气,却无言以对……这骗子……到底干了什么发疯的事情,令魂怎会如此轻易渡到他身上?没道理。
重云楼铜铃摇风,机括转动声不绝于耳,云梯稳稳停在玑无宫一层,飞流水声轰响,她一路思量,不与他说话,一脚踹开了玑无宫大门。
身后商扶砚虚弱扶门,白衣之上血迹干涸,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
蛊灵尚存,渊宙不敢抗令,跟着回来,莫念让守卫将他五花大绑,随手丢在大殿中央。
“说吧。”莫念抱着手,摸了摸凤座,没坐,站着,居高临下,“谁给你的胆子打飞云令的主意的?”
渊宙咬牙不语,商扶砚指尖灵力一扫,除尽身上血污,缓步走近他,断魄浮停在他身侧,他语气温和,笑意温柔却瘆人:“灵渊宗主,本王耐心有限。”
渊宙浑身一颤,低头道:“是……是拓伽祭司蛊惑我,说只要剥取飞云令魂,就能打开灵渊之门,让灵渊各部重获自由……”
“自由?!”莫念声携寒刃,“你们灵渊十六部当年勾结犬古族差点害得南疆全族覆灭,现在还敢提自由?让你们驻守灵渊圣域简直就是恩赐!我定要给你们送到鬼域去跟犬古族好好做伴!”莫念说到最后咬牙切齿,手指狠狠指向渊宙。
渊宙额心抵地:“我……我知错了。”
商扶砚垂眸,指尖抚过断魄剑柄,似在思索。
莫念不耐烦,走下高座踹了渊宙一脚:“知错?晚了!”
“夫人。”商扶砚忽然开口,神色温润端雅,轻轻拉住莫念,“既然宗主诚心悔过,不如给他一个机会?”
莫念抬眼瞪他:“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你们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还没理清楚呢!”
商扶砚微微一笑,将她挡在自己身后,俯身凑近渊宙,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宗主,本王可以饶你一命,但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渊宙重重叩首:“属下……万死不辞!”
莫念看着两人,狐疑道:“你们嘀咕什么呢?”
商扶砚直起身,冲她眨了眨眼:“夫人,为夫只是教他……做人的道理。”
莫念白了一眼:“……”信你才有鬼……
她正要继续逼问,天际响起一声鸟鸣,声线苍茫寂寥。
一只巨大的玄色灵鸟盘旋而下,羽翼如墨,眼瞳赤金,落在门外化作一黑衣男子,一膝跪地:“王爷,教主。”
“鸦九?”莫念挑眉,“你怎么来了?”
鸦九抬头,面无表情,看过商扶砚一眼,双手递上一封密信:“教主,拓伽凌桓穿过了鬼域,逃回巫巳宗,祓禊和镜听未回,凌景珩……不知所踪。”
商扶砚接过密信,扫了一眼,眸色微沉。
莫念一把抢过,看完后将信揉成一团,砸在地上:“拓伽还敢回巫巳宗?祓禊不在,那且看我怎么揍他!”
她说着就走,商扶砚将她拉回:“夫人,急什么?”
莫念怒目视之:“放手!我要去宰了他!我与他一同长大,他竟敢骗我!”
商扶砚叹了口气,指尖轻抚她的手:“为夫伤还没好,夫人就忍心丢下我?”
“……你刚才不是挺能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