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流摩挲刀柄的手一顿,神色微妙;李忘生却是轻咳一声:“还请元夫人以游戏分析为重。”
“我与曲教主意见相仿。”元沧鸾淡淡道,“左右场上只余一名杀手,我们有足够的容错几率。李掌教以为呢?”
李忘生略一沉吟,抬眼看向剑圣:“拓跋居士在查验贫道师兄时,可有考虑过方岛主出局时所言,贫道与师兄被牵扯为恋人一事?”
剑圣闻言看了眼沈剑心,见他没有阻止之意,方才道:“有。但且不论方乾所言是否足以采信,单单按照规则,被指定为恋人的两者可以是同阵营,也可以不同阵营,所以这点并不影响我的判断。”
李忘生点了点头,直言道:“不瞒诸位,贫道的身份是巫医,首夜用药救了被杀之人,那人正是贫道的师兄。”他看向谢云流,道,“若师兄有恋人身份,首夜被刀,想来应有人陪葬,但第二天是平安夜,说明他方才所言非虚,他并无恋人身份。”
原来是李忘生救的他?
谢云流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他言下之意,顿时暗道好险。按照他“首夜”所听的信息,他自刀后是巫医先行动,救了他后月老才牵的红线,否则方才那番话岂不是暴露了?
正自感慨,却听李忘生续道:“但这并不能排除师兄是杀手,自刀骗药的嫌疑。”
“你怀疑我?!”
敏感神经被触及,谢云流霍地站起身,死死盯着李忘生,后者对上他的目光眉头微蹙,道,“我只是基于游戏分析……”
“李忘生!”谢云流眼底猩红更甚,攥着刀柄的手用力至指尖泛白,”你宁信外人也不肯信我?”
李忘生被他灼灼视线逼视,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我并非不相信师兄,就事论事罢了。”
“你——”
“那个……大师伯!”沈剑心终于看不下去,窜上前挡在两人之间,满脸堆笑,“你这算犯规了哈!掌门对你怎么样,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清楚吗?游戏归游戏,咱们有账回去算,这大庭广众之下没必要,那个——”
谢云流伸刀将他轻巧向旁一挑,目光仍一瞬不瞬看着李忘生:“你继续说!”
李忘生暗暗叹了口气:“只从首夜情况分析,这两种可能性并存,但观师兄与拓跋居士所言,我还是倾向于相信你。”
“李掌门,不可感情用事!”剑圣忍无可忍,提醒道,“你与谢兄之间感情甚笃,但一码归一码,输赢岂可儿戏?”
“并非儿戏。”李忘生正色道,“只从查验角度来看,师兄的选择要比拓跋居士所言更合理。两位首夜俱都选择查验贫道,结论一致无需参考;第二夜师兄查验的人选显然更谨慎几分:夜帝首日嫌疑极大,如无意外,第二日定会票选他,他会选择自爆想来也有这方面的考量。拓跋居士将查验次数放在他身上委实浪费,于情于理都无必要;第三日拓跋居士查验首日发言并无异样的师兄,未免过于突兀。相比之下,师兄查验陆兄为好人阵营,陆兄又自报猎人身份,或多或少成为师兄的证人——综上,本轮我才选择相信他。”
沈剑心轻轻抽了口气:“看来剑圣老兄大势已去啊!各位,事已至此,且投票吧!”
众人闻言,纷纷抬手点向面前光屏,果如他所言,除了剑圣自己,剩下的人全票投给了他。
“诸位且听我一言!!”虽然已猜到结局,结果显现时,剑圣仍觉无奈至极,目光扫过光屏上的倒计时,转而神色诚恳地看向在场余下众人,“谢兄先前诡辩他第二场查验阿萨辛,此事表面看来似乎有理,可细想之下全是破绽:阿萨辛首日发言毫无异常,相比之下,无论是魔刹罗尊者还是陆兄,都比他可疑许多,很显然,这是在已知结论倒推过程。
“除此之外,他言之凿凿说场上只余一名杀手恐怕也不可信,还请诸位下一日谨慎对待,不能再给杀手可趁之机!所以巫医今晚的毒药定要留给他,若让他再活一夜,好人阵营危矣!”
他说着看向李忘生,意味深长道:“当然,若谢云流活过这一夜,说明巫医与之必为恋人,诸位明日选择需得谨慎,说不得好人阵营与杀手阵营,反而要被第三方坐收渔利了!”
发言时间结束,剑圣的位置空置下来。趁着视线尚未遮蔽,众人的目光克制不住在谢李二人之间打转,眼中俱是探究:
谢宗主和李掌教,该不会真的是恋人吧?
李忘生也在看谢云流,眸中神色颇为复杂——谢云流被那目光看得头皮一麻,恍惚间竟生出股被彻底看穿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