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开席还有半小时,宴会厅里的宾客大多还在三三两两闲聊,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红绒地毯上,连空气里都飘着香槟的甜香。
此时,新娘还在后台补妆,新郎陪着父母在入口处迎客,整个大厅热闹却不混乱。
可就在这时,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 —— 原本喧闹的交谈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先是几声压低的惊呼,接着人群自动往两侧分开,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入口:只见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率先走进来,身形挺拔如松,戴着黑色墨镜,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宴会厅的角落与通道,像是在确认环境安全。
他们脚步轻而稳,每一步都踩在同一节奏上,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待确认无误后,为首的保镖侧身退后,微微弯腰,做出 “请” 的手势。
紧接着,一位穿着深灰色中山装的老者缓缓步入大厅。
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连鬓角的银丝都像是精心打理过,手里拄着一根乌木龙头拐杖,杖首的龙头雕刻得栩栩如生,眼珠是用翡翠镶嵌的,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绿光。老者身形不算高大,却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
他不仅是海城玉石协会的会长,早年还创办了知名的房地产集团,如今虽把公司交给儿子打理,专心研究玉石,可在商界和玉石圈的地位依旧举足轻重,是不少人想攀附却难见一面的人物。
他身边跟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留着长长的卷发,穿着宴会的晚礼服,手里拎着个简约的小手包,不像其他年轻人见了大场面会局促,反而眼神明亮,四处打量时带着股大方的劲儿,偶尔还跟老者聊两句,语气自然不怯生,正是刘老的孙女刘溪,比言梓虞小半岁,刚读大三。
“刘老!您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这宴会厅蓬荜生辉啊!” 新郎父亲几乎是瞬间就冲了过去,原本还算挺拔的腰杆弯得像张弓,脸上堆着夸张的笑容,双手紧紧握住老者的手,力道大得指节都泛了白,“快请上座!主桌早就给您留好了,特意让后厨备了您爱喝的明前龙井,刚泡好还温着呢!”
他心里清楚,刘老不仅在玉石圈有分量,早年做房产时更是行业里的前辈,自己好不容易攀上这层关系,这次能请动刘老来参加婚礼给他撑场面,多亏了当初的一次意外之举。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更好的维护这层关系。
周围的宾客也纷纷议论起来,声音压得极低:
“那就是刘老吧?不仅是玉石协会会长,还是以前那个房产集团的董事长!我爸以前跟他打过交道,说他特别厉害。”
“新郎家也太有面子了,居然能请动刘老,我之前参加行业峰会,都没机会跟他说上一句话。”
“听说刘老现在很少露面,除了玉石相关的事,私人宴会基本不参加,看来新郎家跟他关系不一般啊。”
就在这一片低气压中,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炸响:“表姐!你这波操作也太菜了吧!技能都放空了!” 正是赵天宇 ——
他刚才一直盯着手机屏幕,跟言梓虞组队打游戏,完全没注意到入口的骚动,这会儿见言梓虞又一次没跟上节奏,忍不住脱口吐槽,突兀的声音由如一记惊雷般的声响骤然刺破周围的空气。
原本安静的宴会厅瞬间又热闹了几分,不少人顺着声音望过来,看见角落里一对姐弟正凑在手机屏幕前,男生皱着眉一脸 “恨铁不成钢”,女生则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场面有些滑稽。
有人忍不住小声吐槽:“这孩子怎么回事啊,参加婚礼还只顾着打游戏,也太不懂规矩了。”
“谁家的孩子啊,这么没分寸,没看见大家都在迎贵客吗?” 大姨坐在不远处,听到这话,脸瞬间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狠狠瞪了赵天宇一眼,又怨怼地看向言梓虞,像是在怪他们给自己丢人,嘴里还小声嘀咕:“早知道就不让他们坐这儿了,净丢人现眼。”
可还没等众人的议论声扩散开来,更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 只见刘老抬手止住了还在滔滔不绝的新郎父亲,目光越过人群,径直朝着言梓虞所在的角落走来。
他脚步不快,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龙头拐杖敲击地面的 “笃笃” 声,像是在为他的步伐伴奏,周围的喧闹声不自觉地又小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跟随着他,眼里满是疑惑 —— 刘老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认识那个打游戏的小姑娘?
“言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刘老走到桌旁,停下脚步,脸上的严肃褪去几分,语气沉稳,还带着一丝笑意,眼神里没有丝毫轻视,反倒透着几分温和。
言梓虞寻声抬头看向走来的刘老,很快就认出了他 —— 上次跟林叔一起参加玉石拍卖会的时候,结束后林叔跟刘老打招呼时,带着她,聊过几句,公盘的邀请函也是刘老给的,只是她跟刘老交集不多,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再次遇见,更没想到对方会主动过来。
言梓虞连忙站起身,手里还握着手机,下意识地把屏幕按黑,微微颔首:“刘老,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上次的事情,多亏了您和林叔,一直没来得及好好谢谢您呢。
刘老爽朗地笑了笑,摆了摆手:“哈哈,举手之劳罢了,国栋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这孩子聪明又踏实,做事很有想法。”
其实刘老一开始对言梓虞的印象并不算深刻,只是林国栋每次跟他通电话,都忍不住夸赞言梓虞。
言梓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叔太抬举我了,只是运气好罢了...”
她知道刘老在商界和玉石圈的地位都极高,能得到他的认可已经很不容易,自然不会摆架子,反倒保持着应有的谦虚。
刘老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他就喜欢言梓虞这种不卑不亢、懂得尊敬长辈的小辈,不像有些年轻人,稍微有点成绩就沾沾自喜,目中无人。
刘老环顾了一下,笑着问道:“言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跟新郎家认识?”
“刘老,你别叫我言小姐了,叫我小言或者梓虞都行,今天是我表姐结婚,我跟爸妈来参加婚礼的。” 毕竟是长辈,再说上次公盘邀请函的事情,言梓虞还没有好好的谢过刘老呢。
“好、好,小言,介不介意我爷孙俩坐这桌啊?主桌人多,闹得慌,我年纪大了,受不了那个热闹” 他今天来参加婚礼,本就是因为新郎父亲帮的一个忙,过来撑撑场面,至于坐在哪里,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刘老!这怎么行啊!” 新郎父亲一听,急得满头大汗,连忙跑过来,“主桌都给您准备好了,您怎么能坐在这桌呢?这也太委屈您了!”
这可是玉石协会的会长啊,他好不容易借着之前的事,攀上关系,请他来参加小儿的婚礼,这可是倍儿涨面子的事情啊,如今这.......
周围的宾客也都惊呆了,纷纷议论起来:
“刘老居然要跟那个小姑娘坐一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刚才还以为那小姑娘不懂规矩,没想到人家认识刘老,这下打脸了。”
“刘老可是以前的房产大亨啊,居然愿意跟小辈儿一起,这小姑娘不简单啊。” 大姨更是目瞪口呆,看着言梓虞的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
她之前还以为言梓虞穿的是假货,觉得言家就是普通小市民,可现在连刘老这样的大人物都要主动跟她坐一桌,还对她这么客气,自己之前是不是看走眼了?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言梓虞看了眼急得团团转的新郎父亲,又看向刘老,笑着说道:“刘老不嫌弃就好,只是这桌都是我们家亲戚,可能会有点吵闹”
她知道刘老这么做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也不想让新郎父亲太难堪,所以特意留了个台阶。
刘老却摆了摆手,径直拉过两把椅子,让孙女坐在自己身边,对着新郎父亲说道:“不用了,我在这里坐挺好的,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们。”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