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老旧居民区外的土路停下时,车轮碾过碎石子发出刺耳的 “嘎吱” 声,惊飞了墙头上几只灰扑扑的麻雀。
言梓虞付了钱下车,背包带随意搭在肩上,看似像个闲逛的游客,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居民区边缘的每一处拐角 —— 矮楼墙面上爬满枯萎的藤蔓,风一吹,干枯的藤叶簌簌掉落,落在积着灰尘的窗台上,扬起细小的尘烟,更显破败。
墙根处的垃圾桶散发着酸腐味,几只流浪狗在垃圾堆里扒拉,发出呜咽般的低吼,与远处拆迁区传来的金属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透着说不出的荒凉。
她沿着碎石路缓步前行,鞋底踩碎干枯的落叶,发出 “咔嚓” 的轻响,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穿过一片拆迁遗留的断壁残垣时,钢筋裸露的墙体上还留着斑驳的涂鸦,有的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有的则画着狰狞的骷髅头,像是在预示着前方的危险。
终于,那座废弃仓库的铁皮屋顶出现在视野里 —— 风刮过锈蚀的屋檐,卷起几片松动的铁皮,发出 “呜呜” 的呜咽声,像极了亡魂的低语,铁皮缝隙里还挂着几缕干枯的蛛网,在风中不住摇晃。
言梓虞绕到仓库侧面的断墙后停下,指尖按在背包外侧的暗袋上,距系统预测的时间仅剩三分钟。
空旷的仓库里,脚步声正由远及近,厚重的皮靴踩在碎玻璃上的 “咯吱” 声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心脏上,混着粗重的喘息,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渐渐逼近。偶尔还能听到金属碰撞的声响,应该是杀手腰间的匕首或子弹盒在晃动。
“哐当!”
一声巨响在仓库内炸开,勐承泽重重撞在仓库内侧斑驳的水泥墙上,子弹穿透左肩时的灼痛感瞬间蔓延至全身,像是有一团火在肌肉里燃烧。
墙面震落的粉尘簌簌落在他沾满血污的肩头,与暗红的血迹混在一起,形成刺目的黑红色。
他挣扎着撑墙站起,左腿膝盖处被流弹擦伤,血肉模糊的伤口沾了满地尘土,砂砾嵌进翻卷的皮肉里,剧痛让他眼前瞬间发黑,冷汗顺着额角砸在布满油污与尘土的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很快又被尘土吸干。
黑色西装早已被血浸透,左臂的贯穿伤还在汩汩流血,断裂的布料下,伤口边缘泛着狰狞的红色,
每动一下,断裂的肌肉纤维都像是在撕扯神经,疼得他牙关紧咬,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低头看了眼腰间的族徽 —— 那枚嵌着帝王绿的圆形徽章,边缘已经被血水染红,翡翠的光泽却依旧透亮,这是勐腊家族继承人的象征,也是他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撑。
他已经被追杀了整整一夜,矿场的爆炸声还在耳边轰鸣,从盘山公路到废弃工厂,越野车在碎石路上剧烈颠簸,车胎爆裂的声响如同催命符。
当杀手的子弹穿透油箱时,他弃车而逃,跌跌撞撞奔进这座布满蛛网的仓库。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像一把生锈的刀,一寸寸剜着他绷紧的神经。
此刻的他,浑身湿透,伤口渗血,在仓库堆积如山的杂物间喘息,知道自己已然是穷途末路的强弩之末。
昨夜收到心腹密报时,他还在医院守着病重的父亲,密报上说二叔要在他前往矿场的途中动手。
他当即提前调换了行车路线,还加派了十倍的护卫,可千算万算,没料到从小一同长大的护卫队长竟是二叔安插的内鬼 —— 出发前的计划被篡改,他带着队伍刚踏入北郊矿场,就遭遇了埋伏。
对方清一色的美式突击步枪,火力凶猛得根本来不及反应,“哒哒哒” 的枪声在矿洞里回荡,子弹打在岩壁上,碎石飞溅,十几个忠心的护卫为了掩护他接连倒下。
最后一个护卫用身体替他挡住子弹时,那双染血的眼睛里满是不甘,嘴里还在喊着 “少爷快跑,我拦住他们”,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烫得他心脏发颤,也让他彻底明白,这场追杀,从一开始就是死局。
“勐腊少爷,别逃了。” 为首的蒙面人缓步走近,黑色面罩下的声音经过刻意压低,显得沙哑又阴狠,在空旷仓库里回荡,带着回声,更显诡异。
他手里的伯莱塔 92F 手枪在晨光下泛着冷得刺骨的光,枪口还残留着硝烟味,枪管上的纹路沾着细小的血珠,显然刚开过枪。“这仓库四面漏风,荒无人烟,连只野狗都不会来,倒是个送你上路的好地方。”
七八个蒙面人呈扇形包抄过来,皮靴踩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 “咯吱” 声,每一步都在缩小包围圈。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常年刀口舔血的职业杀手,腰间的匕首露出半截,寒光闪闪。
目光扫过勐承泽腰间那枚嵌着帝王绿的族徽时,眼底满是觊觎与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