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叶连星轻声打断她,“大师没有胡说。”
秋向晚愣住:“啊,怎么又没有胡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师当时是亲眼看见他将剑插进了我心口,”叶连星看向空净大师,“还是看见剑插在我心口,而他手握着剑柄?”
空净大师怔了一下,转瞬便明白过来:“阿弥陀佛,老衲惭愧,幸而没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否则老衲万死难辞其咎。”
“什么意思?”秋向晚觉得自己可能被这一连串变故折腾傻了,全然没听明白,“什么看见他将剑插进了我心口,还是剑插进我心口而他手握着剑柄?”
夏清和给她解释道:“意思就是将剑刺进叶姑娘心口的应该另有他人,我猜闻公子大约是在对方行凶之后正好赶到,手握剑柄可能是在犹豫要不要替叶姑娘拔出来,而空净大师又正巧在此时路过,看到叶姑娘心口中剑,而剑柄又握在闻公子手上,便误以为是闻公子将剑刺进去的,人有时候会过分相信自己的眼睛。”
秋向晚听完师兄的解释,一个疑惑刚解开,另一个疑惑又从心头浮起,她不由又转向叶连星:“叶姐姐,既然不是闻公子伤的你,那剑到底是谁刺进你心口的啊?”
叶连星还没开口,一道清冷声音先响了起来。
“是我。”
听见这声音,秋向晚心口蓦地一震,不可置信地回头循着声音望过去。
“不可能。”秋向晚又开始疑心自己是在做梦,“你别开玩笑了。”
只见那人高大身影缓步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寒眸如星,目光不带一丝感情地望了她一眼:“你可以问问空净大师那把剑长什么样。”
剑长什么样?
因为是空净大师亲眼见到“凶手”行凶,谁杀了叶连星这一事实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当初他们谁也不曾关注过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也没有心思关注。
秋向晚又转向空净大师,呆滞地问道:“大师,那把剑长什么样?”
空净大师回忆片刻:“银白色剑柄,剑柄上似乎刻有许多雪花状的纹样。”
秋向晚惊得往后退了一步,片刻才喃喃道:“……是溪雪。”
她惊愣不已,目光死死看向方才那人手中的簇新长剑。
“怎么会是溪雪?”
早晨,她敲开那人房门时,看见这把新剑,只以为是鱼长青大师正好在这时把新剑送过来,而新剑意义又非同一般,因而他才换下了暂时借用的溪雪。
可是。
怎么会呢?
明明他是最不可能伤害叶连星的人才对啊。
叶连星在这时轻声开口了。
“不辩解一下吗?”
那人拎着簇新长剑,停在人群前方几步位置,没再往前走,只是目光落到叶连星身上时,才收了那一身的冷漠,轻轻偏头笑了笑。
“你都已经知道了,辩解给其他人听有什么意义。”
叶连星目光扫过他身后那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轻叹了口气:“你明知空净大师有所误会,不该放纵谣言惊动这么多人的。”
“我不知道他们还通知了关会主和陆姑娘,至于其他人——”那人目光只静静望着她,一眼也不看其他人,语气浑不在意、毫无波澜,“他若没本事救活你,这些人自然应该来送你一程,他若有本事救活你,他们也应该知道天下第一刀没有、也永远不会输给其他人。”
叶连星沉默良久:“孩子呢?”
夏清和这时也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难怪当时叶姑娘会给师父去信询问惊雨楼事宜,我还只当她是想多方验证一下。”
“什么孩子?”秋向晚还在茫然之中,“怎么又扯上爹爹了?”
夏清和垂眸看她:“说了你可别哭。”
秋向晚眨眨眼:“我哭什么?”
夏清和轻叹:“程公子应该才是惊一。”
秋向晚蓦地呆住。
夏清和转头看了那人一眼:“难怪当初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会在一夜之间覆灭得如此干净,没有人比惊雨楼的第一杀手更清楚楼内有哪些成员了。”
秋向晚怔怔道:“……还有此前在四青山,我们是跟着程……是跟着他才出阵的,我还以为是活……是闻公子故意放他出来的。”
可他不是不懂阵法吗。
端午那晚,还曾同他们一同在阵法中困了足足一个时辰。
到底什么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