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牛器取来了,赵叔把它安装在房梁上,然后把另一边套到牛肚子底下。
随着绳索的收纳,牛的后肢被整个吊了起来,林初晓走到牛头前面,不停地用鞭子轻轻抽它,逼迫它站起来。
可惜母牛试了几次,还是重重地躺倒了。
“她的后腿断了。”林初晓已经给牛下了判决书。
牛腿断了,牛就只有被卖掉的命运。因为治疗腿的费用太昂贵,比得上卖牛的钱了。
大家都沉默地看着,林初晓又端着粮草到牛面前去,但它总是别过脸去,不肯吃一口。
一旁的小牛又饿得去找其他母牛讨食,被顶了回来。
众人都觉得它不可能站起来了,连林初晓也是。
许是看见小牛孤立无援的处境,母牛突然前腿动了动,在众人惊讶不已的目光中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前肢站了起来。
林初晓见状,赶紧让小牛上前去吃奶,母牛也耐心地配合着。
“它居然站起来了!”赵叔大喊。
“天哪。”牧民感叹。
林初晓知道,它只能支撑那么一会儿。它用尽全部力气站起来,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一点吃的。
不知怎的,她心情格外沉重,眼睛有些发酸。她喊主人把奶瓶拿了过来,给小牛挤了点奶。
因为母牛太久没进食,奶量很少。
等小牛喝饱,母牛终于又失去了力气,瘫倒了。
林初晓意识到,它是知道了自己必死的命运,所以才不吃不喝的。
她对牛主人摇了摇头,腿断了,是不可能站起来了。
至于它之后的命运,林初晓也无权干涉。
在独自出诊的这段时间,她遇到过太多无能为力的情况。她也终于明白了夏槿的话,兽医的任务是在主人的意愿下竭尽全力救治。
要尊重每只动物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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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晓上了车准备离开,却迟迟不见赵叔上车。
她正想摇下车窗看看情况,江穆临迈着长腿不由分说地跨上了主驾。
林初晓惊慌地向后张望:“赵叔呢?”
“他骑摩托。”
“啊?”她刚想问为什么,赵叔的摩托车就从他的侧面开走了,一时间烟尘飞扬,林初晓看见赵叔回过头来冲江穆临笑了笑。
叛徒!
林初晓在心里骂道。
江穆临启动车子,却看见后视镜里林初晓的脸色不大好看。
他回过头看着林初晓,眼睫毛翕动了一下,问道:“你有这么讨厌我吗?”
“当然了,摊上你总没好事。”林初晓累坏了,瘫在后座上恹恹地说。
“怎么没好事了?我不是每次都帮你了?”江穆临明显有点委屈。
“我不是说这个。”林初晓看他委屈的表情,态度也软了下来。
“哎呀,总之我们要保持距离。”林初晓说。
江穆临把头转了回去,不吱声了。林初晓以为他听进去了,心里松了口气。
下一秒,后车门被打开了,江穆临生硬地挤上来,把林初晓逼到另一边的车门角落里。
他直勾勾地,毫不掩饰地盯着林初晓,一点一点接近她,温润的鼻息轻轻拂过林初晓的脸,眼神里有一种难言的情愫。
林初晓被他猝不及防的行为吓了一跳,心慌乱得不行,她觉得自己的脸似乎在发烫,下意识地想逃走,江穆临伸出修长的手按在车窗玻璃上,阻挡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