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四旧那会儿…我还是个半大小子…”
老孙头眯着眼,回忆着,声音低沉,“听屯里最老的孙瞎子…喝多了提过一嘴…说当年…从后山那个破庙里…起出来一口…邪乎得不得了的黑棺材…抬棺材的杠子都断了三回…后来…怕惹祸…就…就偷偷沉到水库最深的地方了…说是…里面镇着…前清闹长毛那会儿…一个…一个屠了附近三个屯子的…大魔头…”
前清?长毛?屠了三个屯子的大魔头?沉棺镇邪?
我心头剧震!
难怪!
难怪那黑棺的气息如此恐怖、如此古老!
带着浓烈的血腥和杀伐之气!
这他妈哪里是棺材?分明是封印着绝世凶魔的囚笼!
“孙瞎子还说…”
老孙头的声音带着恐惧,“那棺材…邪性…沉下去的时候…水都变黑了…打那以后…水库里的鱼虾都死绝了…后来…水库干了…成了水泡子…这事儿…就没人敢提了…”
沉棺黑水…鱼虾死绝…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子钱。裂口冰冷。
里面的“邻居”似乎也听到了老孙头的话,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深深忌惮的波动。
麻烦大了!
这靠山屯的水鬼索命,根本就是开胃小菜!
真正要命的,是水底下那口沉了不知道多少年、封印着绝世凶魔的黑棺!
它今天露了一角,就差点要了我的命!要是哪天它彻底破封…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不敢想下去。
“九儿…这事儿…”老孙头看着我阴沉的脸色,欲言又止。
“烂肚子里!”
我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跟谁都别提!一个字都别提!尤其是…那口棺材!”
老孙头用力点头,浑浊的眼睛里全是后怕。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在老孙头家的土炕上养伤。
胸口疼得厉害,稍微动一下就牵扯得龇牙咧嘴。
赵铁柱他们倒是说话算话,真弄了几十个壮劳力,用石头和破木板把水泡子入口堵了个严严实实,还拉了带刺的铁丝网,挂上了“禁止靠近”的破木牌子。
屯子里人心惶惶,但水鬼似乎真的没了,也没再发生淹死人的事。
恐慌慢慢平息,只是水泡子那边,彻底成了禁地,白天都没人敢靠近。
胸口那枚子钱,裂口处的剧痛慢慢减轻,但那种冰冷空虚的虚弱感却挥之不去。
里面的“邻居”像条冬眠的蛇,沉寂着,偶尔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贪婪的渴求感——它在索要“食物”!
它受了重创,需要大量的阴煞怨气来恢复!
可我上哪给它找去?总不能真去刨坟吧?
这天傍晚,夕阳像个巨大的咸蛋黄,挂在荒山秃岭上。
我靠着土墙,半躺在炕上,手里拿着老孙头不知从哪弄来的半拉烤地瓜,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胸口的闷痛减轻了不少,但那股子虚弱感还在。
“九儿,外头…有人找你。”
老孙头掀开破门帘进来,脸上表情有点古怪。
“谁?”我眼皮都没抬。
“说是…你师父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