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宥成为宁家女婿的事情,看起来是板上钉钉。不过宁卿卿一日不松口,他就做不成这良婿。因此不论未来丈母娘在耳边如何教唆,许宥也只管一个心思讨好未来老婆。
“卿卿,今天的红烧鲫鱼很是新鲜,是伯母特地为你做的,你尝尝。”许宥小心翼翼去了鱼刺,才将肉放至她碗中。
宁卿卿对他这‘亲昵’的称呼很是介意,却也并未拒绝,毕竟是当着母亲的面,她至少要把琴瑟和鸣的戏码做足,才不至于被赶出家门。
没想到文韵第一个不乐意,顿时数落道:“宁卿卿,你长一双手干什么使的,许宥大病初愈,身子骨虚,哪能让他伺候你!”
宁卿卿入了喉咙的鱼肉险些喷出。明明早已痊愈,身体养的比半年前还要壮实,怎么就虚了?
“他身子骨虚?嗯!确实很虚!”宁卿卿愤愤不平,旁若无人抱怨道,“不知道谁隔三差五打电话,不回,说我有了工作忘了娘;回,说我抢了你儿子营养!也不知道上辈子作了什么孽。”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别以为我没听见。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把许宥当儿子护着,你可得小心处着!”
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更疯狂。母女俩争锋相对,家庭战争一触即发。
作为眼下能平息战争的唯一人选,许宥深感为难,可女人们一旦怒火相向,总是容易伤害对方。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咳咳咳……
“阿姨,在家中叨扰多日,实在感激。部队下发了新任务,明天一早我就得归队了!”许宥面带歉意,轻声说道。
果真是极好的法子,宁家母女顿时哑然。
可随后的场面却完全失控了,连带着一直闷声不语的宁向远也遭了殃。
宁卿卿见状况不对,便借口有事,顺便把许宥也拐出了家门。她驾着车,他坐在副驾驶,两人均是沉默了很久,良久之后,宁卿卿才憋闷的问道:“喂!你要走怎么也不早说!”
也许是习惯了与她相处,他同样也是心有不舍,不过,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住在一个屋檐下算什么呢!明明心里都知道对方的想法,还是得装作若无其事,他做不到这么理智,他虽享受她们一家带来的陪伴和温暖,却也明白人不能如此贪婪。
他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前方,缓缓道:“我是军人!”
宁卿卿立刻就打断他,她几乎已经知道他要搬出那套言论来对付自己,“可在此之前你首先是个活生生的人,你受伤了!就该把身体养好了再回去。”她这命令般的语气不禁让他一愣。
“可部队有规定,而且我能在你家借宿这么久,已经对你造成了很大困扰……”他越发的失落,可有些事情压在他心底实在难受,他必须说出来才能解脱,他侧过头看了看她,又道:“我本以为顺着你的意思住进你们家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你只是把我当病人照料。我承认,卿卿,我很自私,很想把你占为己有,尤其是今天,当我得知那家伙要和别人结婚,我的世界一下就亮堂堂的。可是……”
可是在宁卿卿的心里,许宥不过是一个需要关怀的病人,并且她对他心怀愧疚,又怎么会把他当做一个正常的追求者来看待呢!
事实上此刻的许宥与平时的他相差甚远,他在部队从来是说一不二,冷酷且寡言少语,只有在她宁卿卿面前才会嬉皮笑脸,有时候厚颜无耻,有时候委屈求全。但他也懂得知难而退,也懂适可而止。
许宥嘲弄的笑笑,道:“我原以为你知道他要结婚的消息会试着接受我,但看起来你并未受此事困扰……”
宁卿卿慢慢将车速降下来些,随意在马路边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停定。她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人,更没想到他会去看关于那人的事情,让一个爱你的人扛着巨大的压力去看你和别人相爱,这无疑是极其残忍的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觉得自己没资格。一直沉默良久,她才道:“说实话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她的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他,却叫他怎么也看不透。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呢!也许从她自愿接受对方亲吻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已经确认了,只不过她心怀愧疚,所以才这么安慰他吧。许宥苦笑着,不知该如何去接她的话。
车内顿时寂静无声,只有车窗外偶尔扬起的风声落入耳间,也许是这儿有些偏僻,一直过了很久也不见有车和行人经过。
宁卿卿知道自己的话很残忍,她可以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他却不行,他如此骄傲,不容藐视,如今却为了她这么一个摇摆不定的女儿伤怀,她觉得自己真是该死。
宁卿卿眼角不知何时就湿润了,她克制自己不能对他仁慈,不能让他心存幻想,可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阻止她,叫她不能说出更决绝,更难听的话来。
“对不起……”她的声音极小,却也清晰可闻。
许宥苦笑着抬起头来,看着她,缓缓才道:“这么快就做出决定了吗?”
宁卿卿微微点了点头,这算是她对他的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