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之前带自己去见哥哥的人。他为何会在此?难道哥哥出事了?
江云眠虽然嘴上说着怨恨哥哥,但终究是亲兄妹,总归是爱多于怨恨的。
她急忙上前询问:“是哥哥出什么事了吗?”
那人有些奇怪,先是摆摆手摇头,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迟疑着点点头。
江云眠看得心里焦急。
那人说,他叫瞳眬,跟着哥哥两年多了。这次来找她,不是因为哥哥的指示,是他自己想来的。
“江姑娘,瞳眬不清楚您与公子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我想说过一句,公子……他真的很在意您。我在公子身边的这两年多,看着他从小小的门客走到今日的尚书位置。其间辛苦,我们都有目共睹。这些年,公子一直不快乐。但是前几日知道你还在进城时,他真的很高兴。你见他那日,他亲手做了一桌的菜和你爱吃的糕点,期待与你重逢。”
瞳眬不善口才,却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其实,他还是有所隐瞒了。公子不是前些天才找到大小姐的,从他迈入官场、羽翼渐丰开始,他就在四处寻找大小姐的下落。而且,公子在一年前就得知大小姐的下落了,只是那时他……他怎么忍心大小姐看到他那副样子?
可是那天,江云眠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些,连茶都没喝一杯就离开了。
江云眠知道,哥哥从当初的流落街头到如今的高官厚禄,这一路走来必然是吃了不少苦。可是,她想要他开口解释。她想要听他亲口说一句后悔,后悔丢下她一人,后悔这三年没有想过找她,而不是像让她,在经历这么多以后又放下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做回那个看似无忧无虑的江云眠,那个曾被他丢下的无用的江云眠。
“我知道了。如果你是来当说客的,那就请回吧。没有我在身边拖累他,他的青云路会更畅通无阻。我就不去被这个‘拖累’的骂名了。”
瞳眬看出来,大小姐还是不愿意放下过去。或许这件事,是该让他们兄妹自己解决。即使心疼自家公子,他也不便插手,多此一举。这样想,他也就告辞了。
江云眠回到屋里,想想下一步作何打算。
去涣羽看看有没有什么任务吧。江云眠走到涣羽楼,来到风阁里。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江云眠觉得不对劲,找了个藏身的地方,悄悄探头看向前方。远远看见,大堂里阁主坐在那个高高的象征尊贵的位置上,底下跪了十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人手忙脚乱地在解释什么。
声音太轻了,她没完全听清,只是听到了“无心”“将功补过”这几个词。
这场景她从来都没见过,气氛实在是压抑——上位者一言不发,底下的人胆战心惊地解释,唯恐责难。
而高位上坐着的人,与她印象里的阁主不太一样。她的印象里,阁主擅长控制人心,暗含命令的甜言蜜语,看似一举一动彬彬有礼,实则却不容对方拒绝。乍一看,他一字一句、一举一动都客客气气,但其中充斥的威胁、控制、不容置疑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人,是将体面与控制拿捏得炉火纯青之人。
她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也有点不可思议——“容不下你们这帮废物”这样直白的话语会从他口中说出来。
“最后一次的机会,各位好好把握。”阁主起身离开。
江云眠在找闻雨,看看有没有可以做的任务。
闻雨一见到她,一把把她抱住,江云眠有点懵住了,略有点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肩。
闻雨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眼睛呆呆地盯着江云眠。
“你可算回来了!江云眠,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我经历了什么?我真是太惨了!”闻雨声泪俱下。
也是,闻雨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该天真烂漫的时候。江云眠摸摸她的头,安慰她道:“好啦,不哭。这几天发生什么了?谁让我们闻雨这么委屈?”
闻雨刚要开始诉苦,但江云眠的反应出乎她意料。从前,江云眠对她虽然还算不错,但遇到这种情况,她多半会说:“整日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做不好就改,做不到就多练。”闻雨承认,自己遇到事情就慌乱不好,所以江云眠数落她她也没什么怨言。
说真的,她很羡慕像江云眠那样心理强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