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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莫毛]烂柯人 > 旧栖新垅

旧栖新垅(3 / 3)

这动静,村里是个人都要来围观。但看清了,众人脸色却又不好看起来。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宗祠附近忌办一切红白事宜,在这明晃晃咒我们呢不是?!”

“嘘,低声些,也不可高声喧哗,惊了祖宗……”

村长匆匆赶来,见状也嗷一嗓子扑上去止了穆玄英继续烧纸的手:“住手住手,这怎么……哎呀!使不得啊!”

“大师,我们也没得罪你,你这样,是要让先祖魂魄不安,让我们好过不能啊!”

穆玄英很是平静:“非也,若不如此,你们只怕都活不了。”

众人愕然,下一瞬,又更加恼怒。

“谁请来的混账羔子!?青天白日诅咒起人来了!”

村长倒不愧是多活几十年的老江湖,很快从铜盆中的残烬觑出些端倪,试探性道:“所以……都是那些死掉的女娃娃在作祟?”

“是她们推倒了宗祠,藏起了那些村民?”村长面色风云变化,“这,大家怎么说也是她们的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们怎么能……”

穆玄英打断他,也直视着他:“夭折孩童与女子不入宗祠,不设牌位,无香烛,亦无供奉。这些年,又何曾有人念过她们也是至亲骨肉?”

他继续烧纸,道:“或许平了这些孩子的怨气,那些失踪的人自会被还回来。”他话说得囫囵,其实内心也明白,那些人下落不明多日,恐也不大有生还的希望。

他如此一说,一众本面色不虞的村民又蓦地变了神情,也渐有人狐疑地抓起纸钱祭品。

见目的达成,穆玄英也不再多说什么,正要再取些供奉,眼前铜盆忽被人一脚踢翻。

对方踢了铜盆亦不解气,供案被他整个推倒,香果骨碌碌滚出老远,又被不知谁家的大黄狗叼去。

“妈的!祭拜祭拜,谁要祭拜这群小畜生!”男子一把揪住穆玄英的衣领,“她们把我儿子弄没了!老子要她们死,要她们魂飞魄散,懂吗?!”

村长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来拦,一边冲穆玄英安抚道:“这、这葛十七家的媳妇,昨夜小产了,娃娃没能保住,难免火气大……”

“与其把责任推卸旁人,难道不该问问自己的良心吗?”穆玄英定定地看着对面怒火喷薄几近扭曲的脸,只用两根手指便推开了对方,“况且,你家流掉的,不是儿子,是女儿。”

“胡扯!”葛十七喊道,“村里几十年没出生过丫头片子了!这是儿子,是我的儿子!”

是啊,纵然流下的只是一滩血肉,他们也总是更愿意相信那是个男孩。

穆玄英实在一句话也懒得同这种只会乱吠的疯狗说,只取出一沓符纸交给村长,吩咐道:“失了供奉,她们今夜定会再来。让村里人都在家中贴上,可保今夜无虞。”

村长千恩万谢地接过,不多时便被众人哄抢一空。

唯有葛十七冷冷瞥他一眼,没有动,衣角却有一颗悬而不落的水滴,明晃晃挂在半空中。

人各有命,强求不得。穆玄英也不介意,重新将铜盆翻过来,趁火焰未熄,又烧了些许小衣。

再抬起头时,只见周围所有人家的院墙之上皆骑满了身影,几乎把广场团团围住。感知到他的目光,为首的女孩望了过来,继而是每一双黑漆漆,望不穿的眼。

她们穿着新衣,龇牙咧嘴,作尽狰狞之态,下一瞬冲他猛地扑过来。

少年下意识闭上眼,一阵柔和的风刮过耳畔,却只留下一片比银铃更清脆的笑声,随风渐远。

夜已深,家家重门闭户,如临大敌,再不似初来时的模样。

穆玄英仍伏在前一日的大树上,昨日被他鸠占鹊巢的鸟儿早衔着草窝搬了老家,再不受这折磨。他也乐得清闲,索性放开手脚,把自己架在树枝间抻抻酸痛的胳膊和腿。

不知几时,昨夜的动静如约而至,铃声由远及近,在葛十七家门前停下。

穆玄英心下一紧,便见白日里分外张扬的男子,如同行尸走肉般被一双双湿漉漉的小手推搡着从屋中一步一步走出,双目迷离而茫然,全然无觉无措。

铃声就似引子,召唤着、引诱着他向深渊而去。

穆玄英不再迟疑,踮足一跃,跟着向另一棵树跳去。

离开村落,四处空旷,已不大好容身,他不敢一路跟得太近,便远远地寻找着各处可隐匿身形的地方。

孩子们咿咿呀呀穿过木桥,穆玄英也只好跟在其后,怎料木板委实老旧,才踏上一步,便发出一声清晰的“吱呀——”声。

孩子们齐齐回首,无神的双目扫过身后,除却一个呆呆傻傻的葛十七外,不见生人影踪,便再次回过头往前走。

木桥下,桥洞中,穆玄英隐蔽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处,半身浸在河水中,长舒一口气。

他艰难走了几步,忽见桥墩之下,有什么东西在隐隐散发着光芒。

这桥身虽以木制,为保长久,桥墩却皆是用土石夯铸,水流其下,木材便不至于过早腐朽。

他再向前几步,看得愈发清晰,那东西白玉似的,触手却凉而滑腻,更奇怪的是,虽是方方正正的石头块,却有手有脚,支棱棱在外,像是岁华洗礼下陡然生了精魄。

穆玄英摸了又摸,那东西竟咯咯笑了起来,囫囵转来只眼,猛地睁开。

他连连退了好几步,难以置信地伸手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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