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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莫毛]烂柯人 > 见异客来

见异客来(2 / 3)

众人拥有了共同且不能说的秘密,捂着嘴,心事重重地各回各家了。

但这事并未就此迎来终结。

第二日,小荷失踪了。

最初,不过以为是孩子贪玩,或是生了恶作剧的心思,可一众大人上山入林寻觅两日无果后,这件事便不得不与诸日异状产生关联。

小荷是阮氏的女儿,因这件事,阮家就此罩上了一层阴霾。见阮氏终日以泪洗面,毛毛也唯有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于是一夕间,几乎是当日围观游戏的所有孩童都被父母不约而同关在了家中,毛毛更是喜提出生至今最厉害的一顿毒打,好好的屁股彻底开了花。

莫雨转了转手腕,蒲扇早已抽得四分五裂,索性换上了胳膊粗的棍棒。

打记事起,从没见他愤怒成这样。毛毛不由咽了咽口水,更往榻里躲了躲:“哥……”

这些年,名义上是阮氏夫妻照料二人,更多时候,是眼前这个毫无血缘的少年在充当兄长与父亲的角色。是以毛毛既喜欢他亲近他,却也莫名敬他畏他。

莫雨:“出来。”

见对方一再躲闪,他也不再废话,伸手便把人捞了出来,一棍稳准狠抽在屁股上:“小荷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有没有脑子?赶明她去死,拉你一起,你去不去??”

毛毛一蹦三尺高,一张白净小脸红得彻底:“哥、我错了!哥哥!我错了!”

“什么游戏都敢玩,知道自己招惹上的是个什么东西?”莫雨冷冷道,手下噼里啪啦不作停,“还和那东西对着干,能耐到你了。”

毛毛嗷嗷叫了半夜,把半个村的鸡狗都惊了,连年迈的老村长都捂着胸口来看到底是怎么个事,莫雨这才偃旗息鼓,隔着门劝退众人,又开始给他上药。

“这几天,不许出门。”莫雨余怒未消,还是那副十分冷酷的模样。

毛毛一脸冷汗混着泪水,可怜兮兮点点头,却又忍不住道:“小荷……还能找到吗?”

莫雨道:“生死有命,谁知道呢。”

“唉,阮家阿娘,眼睛都快哭坏了。”毛毛闭上眼,竟无比老成地叹了口气,恳切道,“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希望保佑小荷姐姐,早点回家吧。”

他这副模样,倒让莫雨的冷酷有些难以维系,他不自觉抽了下嘴角,为了掩饰,又不轻不重拍了那惨兮兮的屁股蛋子一下:“你又是哪路神仙,操这份闲心?”

毛毛被这么一拍,险些从榻上一跃而起,斯哈斯哈了半天,眼中又噙了泪:“莫雨哥哥!”

莫雨噗地笑出声,不多时,却忽伸手扶在额上,眉头紧蹙。

“怎么了?”见状,毛毛也不再呼痛,紧张凑上来,“又头痛了?不然还是让小月姐姐来看看吧!”

“……没什么。”莫雨将药放在床头,几乎有些仓皇地向外走,“你别跟过来,我出去一下。”

他忙不迭推开房门,逃也似奔进夜色中,毛毛那声满是不安与关切的“哦”便被他彻底关在了门那边。

密林沿着月下的山形勾勒出高低绵延的线条,倏忽飞鸟惊起,虎狼咆哮,彻底打破了夜的沉寂。巨大的身躯自阴影中飞快蹿出,一张血盆大口电光火石间咬住空中不及飞走的鸟儿。飞鸟不住挣扎,颈项却被尖牙洞穿,不多时便垂下头去。

巨蛇却并未就此吞下猎物,而是疯狂摆甩首尾,直将鸟儿撕扯得羽毛尽散,骨骼碎裂,迸成漫天血雾散开。

它沐浴在一片腥气中,瞳上一层薄薄的灰膜这才慢慢褪去。

自蛇头始,旧的皮囊已渐渐剥脱开来,一道卷边白痕于七寸边缘,新长出的鳞甲在月光下,显得光滑而冷冽。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巨蛇不见,山道之上,只有一身湿露,神色阴郁的少年。

他走下山,步履不停,来到了村中的大榕树下。

不必刻意去嗅,已有十分讨厌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棵榕树已有百年,气根盘绕相错,日成荫而夜汲月,早成了极佳的藏阴之所。

少年将手放在气根上,无数黑雾自他掌心蔓出,争前恐后探进根系之中。纠缠的老根吱呀呀向两旁散开,就如同打开了一扇大门,让出一条黑洞洞不知何往的道路。

莫雨抬步而入。

入目的黑暗不过一瞬,再一眨眼,冷月犹悬于顶,却在篝火映衬之下,显得无比惨白。

莫雨简单辨认了下,这里应是村以东,不甚远的山中。

林中道极狭,神色各异的人类头颅被作装点,陈列在道路两侧,这些面孔被定格在惊恐、震怒又或是不甘的情绪中,无一不扭曲非常,尽显狰狞。

越向内走,孩童嘶哑的惊叫哭喊愈是清晰。莫雨在一面皮帘后站定,脸上无甚神情与温度,只冷冷看着帘后的景状。

小荷被几条沾满血迹的筋绳牢牢捆着,披散着发,快要被吓得发疯。一臂之隔,断了头颅的四脚兽被缚于圆盘上,长着满头包和长尾巴的妖怪手拿尖刀,一下又一下,破入四脚兽的皮肉,将它割得鲜血淋漓,目不忍睹。

一旁正座上盘着个壮硕汉子,火光照亮他长椅后不停拍打着地面的粗长尾巴,虽看不清表情,却能品出十分兴奋的意味。

有□□弹跳着递上小食,细看来,竟是满满一盘连筋带肉的人骨:“董龙大王,如何?这丫头片子可以炮制了呱?”

董龙拿来根拇指在口中嗦了嗦,哈哈道:“不急,不急,这么生嫩的一张脸,还可以变得更好看点。”

“好嘞。”那癞蛤蟆道,“大王说怎样就怎样呱!”

莫雨听了半晌小荷此起彼伏的惨叫,打了个哈欠,想着不然先睡一觉,又听董龙道:“我与那刘洋小儿旧怨未解,也不知他寻了什么牛鼻子庇护,这些年来竟带着一村人就这么消失无踪。这次算托了这丫头的福,帮咱们引了路。如此恩情,可得好好报答……”

莫雨想:能管七十岁的老头叫小儿,这怨也委实够旧的。

众妖闻言,纷纷哄笑起来。

董龙口中嗦得响亮,似乎把小荷的惨叫当成了极好的下酒菜,又道:“只可惜当日那个小不点儿,瞧着倒是皮薄陷大有嚼头的,也不知怎的,偏感知不到他的气息……罢了罢了,来日屠了村子,还怕逃得了那小兔崽子么?”

人皮帘下,忽传来一阵笑声,在这呕哑嘲哳难为听的怪声中格外清泠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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