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着手中翠绿的玉环,前程般的笑握在手心。转身进入不远处的马车便不知所踪,一瞬间不由让人恍惚,那芝兰玉树的身影是不是错觉。
兹月一路上喋喋不休,本就头重脚轻的沈荃云更加头大了。
回到马车内,在他说起起因时,火盆里的碳就已经开始堆积沈荃云也不知在何时就睡着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看到满眼晶莹的齐颖然时苦笑下,齐颖然紧抱着沈荃云,沈荃云用沙哑的嗓子安抚着母亲。
无数片段从齐颖然脑海中闪过:
浮世人生千百羡,
云边沙场战鼓擂。
乱石空林无人应,
事态萧条幺儿病。
如意万千终是虚,
梦中亦无测枕湿。
在这期间沈荃云除了阅读书卷,习琴下棋,便无所事事了。又回到当初的时候,在四方别院里无所是处,每当想出去走走,就要听兹月一阵吵吵。
凛冬的夜晚总是静谧无声的,只听得琴音袅袅,鸡鸣破空,两三点雪花随风而至。
沈荃云悄悄的走到后亭,一来就听到齐颖然气愤的怒吼,沈荃云大抵是听懂了,朝廷想让他们上阵杀敌,效犬马之劳,而沈荃云会被送到宫里生活。
齐颖然:“如此妄下结论,朝廷即已将我们逐出他们的事情便于我们再无瓜葛。”
沈修明无奈的抚了扶额:“此时皇帝以命人,将书信传出,我顾忌的是百姓,而不是朝廷上的……”
齐颖然呜咽的开口:“那阿云怎么办?还送去宫里?那群老东西还不知道怎么他!”
沈修明自知理亏安抚着对她:“这天下不是你我一人的天下更不是皇上的天下若这天下不太平我们的儿孙与百姓皆不太平我们拯救的是苍生而不是统治者。”
翌日清晨,朝廷的刘公公就来传诏了,沈荃云跪在沈修明旁,见父亲起身接旨,就知早已回天乏术,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刘公公谄媚的笑了笑“唉,陛下之愧于你们沈家本想今日亲自来,奈何朝廷事物繁忙,便想着请你们入宫坐坐吃一顿家常饭。”
沈修明拱手谢绝了陛下的好意最后的时光他只想陪伴家人。
见此刘公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放下赏赐回宫传意了。
月光如水,铺洒在大地间,月色流淌成一条河,从杯盏中淌过,从庭院中淌过。
“来,孩子多吃点,娘做的,你最喜欢的面条。”
沈荃云不说话就这么大口大口吃着,他知道可能会像以前一样很久很久吃不上娘亲做的面条。
齐颖然亲亲抚着沈荃云的头“好孩子,慢点吃别噎着。”
沈修明看着这岁月静好的一幕心里不禁酸涩“什么时候天下可以太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可以长久持续下去”。
齐颖然招招手让兹月把那盒子拿过来“来看看。”
四正的方盒里放着个柄短剑,剑身薄如蝉翼,蛇身蜿蜒代替了剑柄,剑尖似蛇诡异灵动,虽算不上雍容华贵,但略显独特。
沈荃云知道这是齐家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意义非凡。“娘…我…。”
若是别人定是欢喜的紧,可此时沈荃云只觉得烫手,让人握不住。
“阿云,你拿着这是娘的嫁妆,及给了你,就提娘收好。”
那轻薄的短剑压着心里沉甸甸的,硌的肉疼。
“别说爹唠叨,日后去了宫里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莽撞,宫里非家里,不可胡闹。”沈修明大抵是放心的,他深知沈荃云品性纯良,做事忠厚,从不贪便宜,但人为善变之物,他希望他的儿子永远如此。
“嗯,阿云明白,爹娘你们…什么时候回来,阿云也想去。”
见齐颖然和沈修明沉默不语便低头扒着碗中的面。
那天的面格外的咸可这却让沈荃云怎么都无法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