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恍惚想起十五岁,在高山流水之上,他俩个张扬又自信地向着天、对着地大肆宣扬“武梦花和祝还真会是生生世世的好朋友,从一而终都是”时,祝还真就笑了笑。
一笑间,人就疯了,“诚敢”也自行碎成上千个上万个刀片,每一片都放映着祝还真不同时期的风光无限样。
见到这一幕幕,武梦花更想死了,其他人也想死了。
林师娘持剑的手都是抖的,她红脸又红眼,在不停抽泣,恨中带点不甘,却说不出一言一字一句。
李正义也一脸悔恨莫及,一下子就跪下,哭了。
林师娘这才爆发:“都这么大了!李正义,都这么大了!他都这么大了!”
林师娘实在绷不住,一时看陈莫醋,一时看李正义,又一时看陈莫醋,又一时看李正义。
李正义:“……”
林师娘:“李正义,我们自小结伴,我怎样你一清二楚。我们成婚之前,我就告诉过你的,我们这一辈子不可能会有孩子。当时你明明……明明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说没关系,你不在乎的!”
李正义:“夫人,我是真不在乎的!”
林师娘立即打断:“你不在乎?你不在乎他能有这么大?你的私生子能有这么大?他今年多少岁,二十六!你的私生子二十六!我们成婚几年?二十八年!”
提到这个数字,林师娘就更难过了:“二十八年,你给我在二十八年后蹦出这么一个二十六岁的私生子!你当我是什么?嗯,李正义,你当我是什么?
“真的很可笑。”
刚说完,陈莫醋“扑通”一声,人也立即跪下,刚要开口说话,林师娘就是一脚踢:“你以为你是谁?就连你那破坏别人家庭的母亲都不配站在我面前说话,又更何况是你这个私生子?”
此话入耳,陈莫醋一下子就哭了,人也不知如何才好。索性的,趁林师娘不注意,自勇奋前,自缢于林师娘剑下。
他那血啊,并没有喷得太夸张,但那是一种可见的逝去。人也没有苟活于世的念想,一点都没有。
所以他手一点都不抬,更一点都不舍得捂住那不停流血的伤口,试图让自己多活一些时刻。
他唯一的举作,不过趁意识还清醒,跪在林师娘跟前,道出一番话来:“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是天大错误的人,从一而终都在给别人带来无尽的忧愁和伤害————可谁会想成为这样的人?!谁要成为这样的人?!!如果有的选择,我一定不会要这样的人生。”
说完,人就倒下了。
死时,望向李正义,眼里充满了恨意。
李正义呢,人也自知有错,咬紧牙关,那一剑——挥刀自宫。
流血过多,也死了。
死时,他看向了武梦花。
武梦花跪在地上不起,膝盖却比脚都忙,一边在大雨中伸手,一边跪走向前,一边大哭一边大喊:“祝还真……祝还真……祝还真……”
罗敬文见到这一幕,整颗心都被悔恨填满,人差点都呼吸不上来了:“原来——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我的大师兄啊,我的祝师哥啊,如果这背后还有你们的这么一件事,那我死也不会做的。”
罗敬文一边绝望四顾,好像悲伤和后悔堵住了她的一切,大雨中的人又都好朦胧,谁都看不清谁,谁在说什么都听不见。
她是看不见,但其他人却不似她。
所有人都看见了的,这位十八岁就当上天下第一大宗扶级宗宗主的罗敬文,于一瞬之间,将宗主令牌挂在剑上,然后将它扔出去,刺在了那座山上的宗门门派中央,正好刺中那“级”字。
再然后,她看向了那哭得不成样子的沈恨师。
沈恨师踉踉跄跄来到了高台之上,一话不说,人就像祝还真一样从八十八台阶滚下,滚着滚着,断命针刺着刺着,都还没滚到一半,人就魂飞魄散了。
大家都在目睹这一瞬间,惊叹这一绝处。殊不知,意外之间,罗敬文一跃而下,纵往那黑暗中去。
这时,武梦花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一声:“……师妹!”
左边,祝还真在走远。右边,师妹当着他的面一跃而下。那他这个人,又该何去何从?
想着,要去了,又被人从后紧紧抱着,将整张脸埋在他后背,也哭得很伤心:“哥只有你一个人了。你也不要哥了是吗?你不能不要哥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远处,祝还真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祝还真又笑了。
笑间,他身后凌乱无序错综复杂,人们痛苦嘶吼无尽不止。
但这些都……
……
……
都跟祝还真没关系了,他已经没有谁了。
就这样吧,把一切都藏在梦里,不要回头看,不要到处说。
——已完无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