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城门最后一次问他:
“从何而来?”
“淮苏祝庄。”
“来此为何?”
“来寻一个人。”
“寻谁?”
“泰皇武梦花。”
问完,答完,门就开了。
一开,一大股香火味袭来,祝还真立即皱起眉头,抬起手在鼻前挥一挥,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关了。
中央门城,外传:金碧辉煌,满地铜钱,视钱如粪土。城主人走靠金车;人睡睡千年美人松;人吃吃美味佳肴;人穿穿天上仙女织,反正要多奢华有多奢华。最重要的是绝对的权势——人上人。可以为所欲为的人上人。
可实际上,谁来谁知道,但凡是外传所有的,真正的中央门城一样都没有。
它有的,是开满城的红枫,和数不尽的小小土坟。
这不,凄寒的夜风吹落红枫,给本就荒凉的城门更添沧桑,小小土坟上的碑都看不清字了,但仍然有人给他们上坟点香火烧纸钱。
土坟太多,香火点多了,纸钱烧多了。多到似漫天繁星,多到可以用熊熊烈火来形容。一下子就把城门烧亮,夜如白昼。
不知走了多久,祝还真突然停顿下来,竟是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到挪不动脚了。
眼前,广阔天地,纸飞香燃,把黑夜烧成了天明。在这其中,祝还真似乎见到了一个人,一个隐隐约约虚无缥缈的人。
他身后是熊熊烈火和漫天香火。他被包裹在其中,显得渺小,却又伟大。那么伟大,却又那么渺小。
突地,祝还真喊了一声:“武梦花!”
武梦花也穿着一身丧服,手里拿着一沓一沓纸钱,想来是听到了祝还真的声音,停顿下来,转过身,望向不远处。
他,真的来了。
竟然来了,那就来吧,全部都来吧。
想着,将手上的纸钱撒在身后的火堆,让其烧得更旺盛:“你来了。来了就过来吧。”
祝还真听了,走向武梦花,人还未到呢,就又听见武梦花不慌不忙地说:“祝还真,我私自给你做了一次决定。你听了,你或会原谅我,你或不会,但无论如何,我都替你做了。”
祝还真听了,人变得稀里糊涂,问武梦花:“什么?”
武梦花:“——跪下吧,祝还真。”
“跪谁?”
“跪我。”
“为什么?”
两人交谈至今,祝还真都还未悟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见武梦花躺下去,被土盖上,只盖成一小土堆雏形的那瞬间,他便惊觉什么,心立马一缩,“扑通”一声响,人跪得毫不犹豫。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很多话卡在喉咙里,迫使祝还真无言无语。
突然,一道笑声响起,只见一身红衣的鬼花花带一副棺材和一条拴着的人前来:“都做到这份上来了,实在感谢你啊,武梦花。”
听了,祝还真侧瞥了一眼,立马见陈莫醋被鬼花花当成了狗牵着,他们二人身后是数不尽的人。
来了,都来了,全来了。
这一幕幕,若是换作别时别人,祝还真见了定会毫不犹豫出手相救。可现在,此时此地此人此事,每一桩每一件都激不起他的侠义。
毕竟——是他们错了。
可对于这件事,陈莫醋似乎毫无察觉,或并非有一丝悔改之心,要不然他也不会还如此反抗鬼花花。
这不,鬼花花将陈莫醋带到祝还真身边,语气极好地说:“跪下吧,陈莫醋。你值得这一跪。”
陈莫醋听了,人却不为所动。
鬼花花见状,直接一脚踹,陈莫醋立马往前扑。与此同时,手上的绳子又往后扯,一脚踩在陈莫醋背后,让绳子死死勒住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鬼花花咬牙切齿地说:“你的觉悟能力竟是如此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