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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铁匠会画符 > 第116章 容器

第116章 容器(1 / 1)

 通道深处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像钝刀子在磨着生锈的铁。那声音很慢,带着一种不属于常人的滞涩,从寂静的尽头漫过来,缠上王铁柱的耳膜。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贴紧石墙,目光死死盯着牢门的方向。

脚步声停在了牢门外。

先是一截枯树枝似的手指搭上了铁栏,那手指关节肿大,指甲缝里嵌着黑泥,皮肤皱得像晒干的老树皮。接着,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抬起来,露出一张被长发遮住大半的脸。

是个老婆婆。

她的头发又长又乱,像一蓬干枯的海藻,灰黑色的发丝纠结在一起,沾着不知名的碎屑,垂下来几乎遮住了膝盖。露出的半张脸蜡黄如纸,颧骨高耸,嘴唇瘪着,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让人看了脊背发凉。最诡异的是她的眼睛,一只浑浊如死水,另一只却泛着妖异的青绿色,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牢房里的王铁柱,像是在打量一件稀有的猎物。

“醒了?”老婆婆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倒是比我想的早了两个时辰。”

王铁柱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他能感觉到这老婆婆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气息,像毒蛇吐信时带起的风,悄无声息地钻进毛孔。

老婆婆缓缓转过身,露出背后背着的一个竹篓。竹篓用发黑的藤条编成,上面挂着些零碎的骨头和彩色布条,里面似乎装着什么活物,偶尔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她伸出那只枯手,慢悠悠地抚摸着铁栏,指甲划过铁锈,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这地方,你该觉得陌生。”她歪着头,青绿色的眼睛在王铁柱身上扫来扫去,“我们是黑木部的,住在山里头,世代靠打猎过活。昨儿个夜里,阿石在乱葬岗捡柴,见你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还以为是具新尸,就抬回来了。”

黑木部?王铁柱从未听过这个部落的名字。他不动声色地运转灵力,想试探一下这老婆婆的底细。可灵力刚走到丹田,就像撞进了一潭泥沼,怎么也提不起来,连识海中的魂力都变得滞涩无比,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裹住了。

他心中一惊,面上却依旧平静:“你们把我关起来,就是为了看我醒没醒?”

“哪能呢。”老婆婆笑了,干瘪的嘴唇咧开,露出几颗黑黄的牙齿,“部落里缺个炼蛊的‘容器’,你来得正好。”

炼蛊?王铁柱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在镇妖司多年,见过不少用蛊的邪术,那些蛊虫往往以活人为宿主,吸取精血成长,最终将宿主啃噬得只剩一副空壳。这黑木部,竟是靠这种阴邪手段生存的部落?

“放开我。”王铁柱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乃当朝国师,掌管镇妖司,你们敢动我一根头发,整个部落都要陪葬。”

“国师?”老婆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青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在这黑木山,别说国师,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得听我们的。”她说着,从竹篓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陶罐,陶罐口用红布封着,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

“这是‘子母蛊’的母蛊。”她举起陶罐,对着王铁柱晃了晃,罐子里传来细微的虫鸣,“子蛊已经养好了,就等你这副结实的身子骨当窝了。”

王铁柱的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再次尝试调动灵力,甚至想祭出炼妖葫,可无论他怎么催动,丹田依旧沉寂,识海也像被冻住了一般,连一丝魂力都释放不出来。他就像一个被抽走了骨头的人,空有一身本领,却连握紧拳头都觉得吃力。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肉身,昨晚归魂时灵力虽有滞涩,却能勉强使用。可现在,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别说施展符箓,就是寻常的拳脚功夫都难以施展。

“你对我做了什么?”王铁柱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种无力感,比被关在镇妖司大牢时更让他恐惧。那时他知道自己的力量还在,只是被暂时压制;可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像是凭空消失了,连神魂都被牢牢锁住。

老婆婆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只枯手揭开了陶罐上的红布。一股腥甜的气味弥漫开来,罐口爬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通体漆黑,背上长着细密的绒毛,头上有两根细长的触须,正左右摇晃着,发出“嘶嘶”的轻响。

“别怕。”老婆婆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子蛊会从你的指尖钻进去,顺着血脉走到心脉,到时候你就不会觉得疼了,只会觉得暖和……像泡在温泉里似的。”

她一边说,一边将陶罐凑近铁栏,似乎想把那只子蛊放进来。

王铁柱猛地后退,后背撞在石墙上,发出“咚”的一声。他看着那只漆黑的蛊虫,看着老婆婆脸上那诡异的笑容,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是斩妖除魔的国师,是能炼制通天符箓的修士,是连万年蛇妖都能炼化的强者。可现在,他却像个待宰的羔羊,被一个只会些巫蛊之术的老婆婆困在这简陋的牢房里,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这太荒谬了,也太可怕了。

“为什么……”他低声问,不是问老婆婆,而是问自己。他的灵力呢?他的魂力呢?他那些能翻江倒海的符箓,那些能震慑百妖的术法,都去哪里了?

老婆婆似乎看穿了他的挣扎,青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黑木山的雾,能锁百气。别说你这点修为本领,就是山里的精怪,进了我们的地盘,也得乖乖听话。”

黑木山的雾?王铁柱想起昨晚在乱葬岗睡觉时,似乎确实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雾气漫过来,当时他以为是起了夜露,没放在心上。难道就是那雾,锁住了他的力量?

“你以为阿石真的是随便捡你回来的?”老婆婆慢悠悠地说,“他背上的‘引气符’,能闻到修士的味道。你在乱葬岗一睡,身上的气就泄了,引着我们找到了你。”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这双眼睛,能看见你骨头缝里的灵气,比山里的熊瞎子还足,正好用来养‘子母蛊’的母蛊。”

王铁柱的心沉到了谷底。原来从他睡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圈套。这黑木部看似原始,却对修士的气息了如指掌,还用某种特殊的手段锁住了他的力量,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老婆婆将陶罐放在地上,开始用那只枯手摆弄铁栏上的黄铜锁。锁身上的黑线在她的触碰下微微蠕动,像是活了过来。她没有用钥匙,只是用指甲在锁芯上划了几下,又念了几句晦涩的咒语,那把黄铜锁就“咔哒”一声开了。

牢门被推开,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缓缓向里转动。老婆婆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走进来,青绿色的眼睛始终盯着王铁柱,像一条准备扑食的老蛇。

王铁柱死死盯着她,大脑在飞速运转。他必须想办法挣脱,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的目光扫过老婆婆背后的竹篓,扫过地上的陶罐,扫过牢房角落的干草……

就在这时,老婆婆突然加快了脚步,枯手猛地向他抓来,指甲上沾着的黑泥几乎要碰到他的脸。

王铁柱下意识地侧身躲闪,动作却比预想中慢了半拍,肩膀被她抓个正着。那干枯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死死掐进他的肉里,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伤口钻进来,让他浑身一麻。

“跑什么?”老婆婆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很快就好了……”

她另一只手抓起地上的陶罐,就要将那只漆黑的子蛊往王铁柱的手臂上按。

王铁柱看着那只在罐口蠕动的蛊虫,看着老婆婆眼中那贪婪的光芒,感受着肩膀上越来越重的力道和体内依旧沉寂的力量,一股绝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难道他王铁柱,一世英名,最终竟要栽在这样一个偏僻部落的巫蛊之术上?

不!

他猛地低下头,用尽全力,狠狠撞向老婆婆的额头!

这一下来得又快又猛,完全是市井斗殴的路数,毫无修士的章法。老婆婆显然没料到他还能反抗,被撞得闷哼一声,抓着他肩膀的手松了开来,人也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王铁柱趁机挣脱,踉跄着冲向牢门。他知道自己跑不远,可哪怕能多争取片刻时间,也是好的。

然而,他刚跑到门口,就感觉脚踝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竟是那些缠绕在铁栏上的黑线,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到了地上,像一条条黑色的蛇,紧紧缠住了他的脚踝。

“咯咯咯……”老婆婆捂着额头,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跑不掉的。进了黑木部的牢,就是我们的东西了。”

黑线越收越紧,勒得王铁柱的脚踝生疼,一股麻痹感顺着小腿向上蔓延。他挣扎着想要扯断那些黑线,可手指刚碰到它们,就像被针扎了一样,传来一阵刺痛。

老婆婆缓过神来,再次举起陶罐,一步步逼近。这一次,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多了一丝狠厉。

王铁柱看着越来越近的陶罐,看着那只在里面扭动的子蛊,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力量,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终于在他的心底彻底爆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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