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岁安澜便开始照顾柳亭的起居,每日确有一位女弟子会来给他诊脉。一日,女弟子给她写了一些药单,让她去冬禧堂的药膳去取。
“记得去取药之前,得先去找宿云长老,拿到令牌之后再去取药,若你不便,可让药膳的师姐帮你煎药。今天的话,我待会下山就先替你煎了。”
岁安澜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哭笑不得:“啊?怎么麻烦啊?”
“原先这些琐事是阿婼师姐负责的,只是你也知道,阿婼师姐下山去了。”女弟子叹了口气,只当她是害怕宿云长老。
整个君山谁不知道宿云长老的脾气?眼前这个小妖并非君山弟子,反而还要照顾病人,独自面对宿云长老,也难免心生埋怨。
但岁安澜心里并非是畏惧宿云长老,只是觉得要端着药爬芬芳林那几千级台阶,光想就让她觉得腿软。
“劳姐姐告诉我,宿云长老平时会在何处?”岁安澜拉起女弟子的手,亲昵得问道。
女弟子见她模样乖巧,与面目可憎的妖物不同,又是正清门的人带来的,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怜惜。
“这几日三位长老都很忙,宿云长老卯时时会在幻梦台打坐,你这时去寻她,算算时间,等你煎好药之后刚好到了吃早膳的时间,只是苦了你,要早起些。”
“不苦不苦,那便多谢姐姐了。”岁安澜笑道。
女弟子说着不客气,就走了。
屋内,传来柳亭的咳嗽声。
岁安澜快步进屋,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他嘴边:“你没事吧?”
柳亭抿了一口,答道:“无事,多谢仙子。”
岁安澜见他气息不顺,隐隐又要咳嗽,顺手就轻抚上他的后背。
柳亭身形一僵。
“你饿不饿?我下山给你带吃的。”岁安澜收回手。
“好。”
柳亭乖巧应下,不敢抬头和她对视。
岁安澜动作利落,马上就到山下取了两人的饭菜。君山上下都知道她是正清门的人,仙和妖和平共处的现象不常见,所以走到之处,不少弟子纷纷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岁安澜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面对墨雨眠的时候,但不知道为何,她在面对其他的修仙者,心里总是有些犯怵。
她路过那片荒废的花田,抬头望天,见时辰尚早,索性挽起袖子,褪去鞋袜,拿起墙角的花锄开始改造花田。
她将枯花一一除掉,重新翻耕花田,再将花种细细种下。
不少弟子路过,见她这样,不禁驻足观望。
“喂,你在干什么呢?”一位女弟子冲她大喊。
岁安澜抬头,朝她笑笑:“种花呢!”
“哎,明月师姐,你跟她搭什么话啊?她可是妖。”一旁的师妹扯了扯明月的衣袖。
明月向来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见岁安澜不怯生,反倒生出几分亲近。
听师妹这样说,她只是不以为然的摆手:“这有什么?那天没听那臭道士是什么吗?她既然和正清门的人灵韵相通,由亲传弟子的韵气而生,那必定和不通人性的妖物不同。”
师妹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可是......”
“怎么,你不信我的话,还不相信墨雨眠的品行?”明月道。
师妹讪笑道:“不敢不敢。”
君山虽隐居于世外,但墨雨眠的名声她们还是知道的。
记得有一位门中师姐历练归来,向她们说起那年的仙门大会。可谓百家争鸣,为了争夺魁首,每个门派都派出最得力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