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仪从来不惹麻烦,却也不惧怕麻烦,况且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看见世间有不平事却不仗义出手,岂不是愧对书院先生的教导?
她站起身来,出去将自己的牛车牵出来,都不需要指路,一出去就看见镇子上有地方火气冲天。
那燃烧起来的火吞噬了整个房子,云朵都被烧得蜷缩起来,朝霞烂漫。
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不应该因为这一把火就烧的干干净净。
匆匆赶到的时候,那火已经将房子烧了个七零八落,因为这房子建造的地方和其他房屋相隔甚远,所以也没烧到其他人家处。
房子只烧得剩了一个大概,空空荡荡的架子,一个家就这么没了,小姑娘跪在家门口,脸上漆黑一片,脸上泪珠滚烫下来,和那些脏的东西融合在一起,整个成了个大花脸。
赵令仪走上前去,左右瞧瞧,没看见其他人。
“姑姑——”小姑娘回过神来,忽然抓住赵令仪的衣服,然后凄厉地叫了一声:“姑姑,我父亲死了——”
喊完以后,她就冲进了那已经烧得七零八落的屋子里面,窄窄小小的屋子上有一张床,已经烧的不成样子,隐隐约约能看见上面有一具焦黑的尸体,小姑娘什么都顾不得趴在上面嚎啕大哭。
赵令仪只得也跟着进去,害怕这些房梁倒塌,砸这小姑娘,拽着人的衣领将人硬是拽了出来。
“知道是谁干的吗?”
“是陈升,他一个劲儿地向父亲讨要弟弟,父亲不肯给,今儿个听说我和弟弟被父亲送给了小姐,就派人抢了过来,还烧了一把火。”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身子瑟瑟发抖:“我出去找饭去了,没在家。”
赵令仪瞧着她那可怜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拽着她的手腕,将人拽了起来,然后说:“走吧。”
小姑娘仰着头:“去哪?”
“去把你弟弟接回来。”赵令仪转身便要上牛车,却发觉自己的袖子被拽走,回头看见小姑娘望着自己。
她声音发颤地说:“父亲说,我们斗不过陈升,他跟城里有关系。”
赵令仪温柔的笑了笑:“我不怕他。”
感受着自己身体里充足的文人之力,脑海当中无数的战诗战意高昂。
也许正是这股自信的力量感染了小姑娘,小姑娘擦了一下自己的脸,爬上了牛车,然后指路。
两人一路来陈府,赵令仪仰头瞧了瞧那朱红的牌匾,再瞧瞧那朱红大门两侧的石狮子,心里默默念道:“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突然间天地巨变,一股狂风猛烈地袭来,直奔着那朱红大门,嗖一下的卷了过去,门牌直接被卷了下来,大门也被冲破,两边的石狮子滚落下了台阶,摔的七零八落。
石狮子不是因为摔下来而碎的,而是被那股风劲儿震裂。
小姑娘璞玉瞪大的眼睛,张了张嘴不敢置信:“姑姑,你是怎么做到的?”
“多读书。”
“哪里有书?”
赵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天地间文人之力稀薄,书卷稀少,这已经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一百年前,这是文人的没落。
“谁敢来陈府放肆?”
只听里面一声怒喝,紧接着走出一个壮汉,浑身上下都是肌肉,****的上身是古铜色,下身穿着紧身的玄色劲装,脚下踩着一双黑靴。手里捏着一对铁锤,眼睛瞪得溜圆,“我看你们是不想要命了,这就把你们的脑袋揪下来,当尿壶用。”
赵令仪看着眼前这个跳梁小丑,神色十分淡漠:“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天打下一道雷,直直的对着那汉子打了下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