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门外响起轻轻叩门声。

赵希心一颤，下意识看了眼小窗户，没听着声音。

她稍稍松一口气，拧开门，看见袁浅苍白的脸，再侧身，顺着她拉着的手看去，她看到吴羽贴着墙，小心翼翼地揭着门上的纸。

忽然，吴羽一手按住嘴，急急后退，差些踩到她。

她戳戳吴羽肩膀，吴羽身一抖，转过头白她一眼。被她用眼神骂了，赵希不见不高兴，指指门外，又用眼神发出嘘声。

哇！吴羽压低眉眼，另只手拉住她，拽着两个人走进超市里。

离丧尸远些后，她完全忘记自己刚才被吓得要跳起来的模样，一反手戳向赵希咯吱窝：“逗我玩逗我玩，叫我下来逗我玩是不是！”

赵希几个跨步躲到袁浅身后，探出头低声叫嚷：“叫你咋了叫你咋了！谁让你见色忘义见异思迁！”

正要劝架的袁浅张嘴，心虚得滞了瞬。

“嘿！我那是广开言路广纳贤才你懂——唔唔。”

赵希一个窜步到她面前，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推她肩膀：“就你话多。拿两幅扑克上楼，我们找晏欣打牌去！你不爱交朋友吗?新的朋友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她五音不全地唱起来了。

吴羽又白她一眼，被那呕哑嘲哳的歌声逗得弯了眼，扒着她的手唔唔两声。

不知道学校广播站什么癖好，每天下午放学都会放这首歌，放完前半首，再滑入广播员的声音，听了这么些年，她们都会唱了。

赵希松手，走向小唐刚去过的货物架：“这里应该还有桌游牌，我们四个人，还可以玩谁是卧底。”她捞了两幅牌，眼神示意她们跟上。

三人上到二楼时，光线愈昏暗，连阶梯都模模糊糊看不甚清。楼道间没有窗户，唯一的亮光来自书店里向外的窗户，现在那亮光也黯淡了。

书店里没人，周围悄然无声。

感觉有点冷。袁浅紧了紧上下两只手，加快步子。她走的中间，前面是赵希，后面是吴羽，但心里仍然毛毛的。

拐进三楼，赵希下意识扫过杂物间里的东西，没看太清。她推开走廊的门。向左探一眼，恰探到晏欣背影。

晏欣靠在栏杆上，冲她们点点头，又望向高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她看到她们跳下来的四楼阳台。

阳台上没了丧尸的身影，墙壁上却多出许多血迹。那扇玻璃门黑乎乎的，她似乎看到尖锐的亮光，感受到从它体内扑出的湿黏黏的风。

“嘶——”身边人倒吸一口凉气。

循声扭头，她看见袁浅闭着眼睛，吴羽捂住嘴，仍然望着楼下。

宿舍楼下，横七竖八着几具泡在粘稠黑色液体里的尸体。

她忽然庆幸她是近视眼，看不清尸体的面容。偏移视线，她又看到停车棚边的丧尸。

天黑了，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朦胧的灰暗模糊了它们的身形，她只能看到墨痕一般的黑影。

较之下午，身影少了许多。大部分正拐过超市，少部分走进后花园里，看行进方向，似乎是宿管大厅。

她眯眼，遥遥望见宿管大厅里若隐若现的黑影。宿舍楼里没有声音，为什么它们要回去?

“啊。”一声短暂的气音后，吴羽按紧嘴，紧张地盯着楼下黑影。

不知何时，她走到走廊最边沿了，扒着栏杆，半个身子都探出围栏。

黑影转了转头，发出低低嗬声，仍慢行着。她松一口气，转头，见三人都盯着自己。半让开位置，她指着拐进公路的丧尸，又抬高手指向食堂。

这个行进方向，赵希轻皱眉，瞄她一眼。吴羽点头，肯定她的猜想。

感觉她们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同样是看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的袁浅茫然地盯着她们。

摸摸鼻子，吴羽又泄气地轻点起栏杆。

赵希懂她的泄气点，没有刺激时，丧尸的行进速度实在太慢，短时间内她无法验证自己的猜想。但这恰恰又是另一方面的佐证。

没有刺激时，丧尸连声音都不会发出，又为何还会行走?缺少关于食物的定位，他们要走向何方?

她想起宿舍门前散开的丧尸。

她们发出过足以吸引丧尸的响动，但不过两三小时，丧尸就“忘”了这事，挪到消防门前。

接连两日都如此。

有灵光一闪而过，她又望一眼挪向宿舍楼的丧尸。

晏欣应该也有想法。她之前看见她多次眺望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