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她遥遥想起多年前那一场往事,那日打猎送到集市上去卖,有中原相士算卦,他们好奇之余,墨安也为他们去求了一卦。
相士为他们批卦,言道一个是命中带贵,一个是也是荣华之相,唯独八字不和,此生有缘无份,他们是不信的,可没想到最后一语成谏,他们终究没能在一起。
白兆明怎知这事,他将脸埋在墨邪的肩膀,开始庆幸他等了七年,终于等到她有所承诺,他本以为还要更久的时光。
而从一开始,他便没想过她会爱上他,他只想她陪他,哪儿也不去。
他知她失去了记忆,也知她此生有可能再也记不起当年。
就算记得又如何。
当年啊,也不过是短短一个月,记起来,对她这漫长岁月来说,不过是眨眼时光,值不得留恋,兴许记起来了,更加招致憎恨。
她不爱他,她将所有爱与思念留给了那个远在北漠的男子。
他明了。
但那有什么关系,自此至死,陪在她身边的只会是他。
白兆明想。
他强求着将一个不爱的人留在他身边,有此结果,理所当然。
时光如水,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墨邪在三十六岁高龄诞下一子,因其高龄产子,身体不好,得了血崩之病,硬拖了两年,还是于深宫之中阖然长逝。
北漠王庭,丰元十年七月十二日,寒国京都传来消息,远嫁的都侯之女墨邪回归狼神怀抱,王庭上下举国同哀那个以一己之身换来数十年和平的女子。
同日北漠王古月更名古思墨,群臣皆言北漠王重情,年近不惑的北漠王闻言一笑不作答。
而北漠王妃之位一生空悬,民间众说纷纭。
唯有北漠王胞弟古一在一次北漠王喝醉后才知道这妃位早就被北漠王许出去了,至死他爱的都是那个为了家国天下而义无反顾远嫁千里的女子,他们一个为了对方远嫁他国,一个为了对方妃位空悬,大义也好,小爱也罢,到底他们牺牲如此。
至死古思墨会在空闲时一直望天,并不是他向往自由,而是因为那个蓝眼睛的女子在临出嫁前告诉他想她时就看看天。
古一站在高高城墙上,湛蓝的天一如那人的眼,他怀念那时,王兄未登上王位,她未远嫁寒国,而他只是个抱手看戏的浪子,辗转流连花间,夜不归宿,自在安然,那是他们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若有来世,望他们能够一生一代一双人。
古一笑了笑,知道自己想太多。
一场说不清剪不断理还乱道不明的事到此结束。
杜子规揪着人从空间夹缝里钻了出来。
墨邪坐在榻上愣神,良久才问道:“这些……”
“这些都是你所经历的事情,没有一点儿篡改删减,巨无靡细的展现在你眼前,我们做生意的就是这样,总不可能有什么偷奸耍滑的。”杜子规摊手,笑了笑,“干我们这一行的,没什么风险,利润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值当。如果叫别人知道,那便没有人会来我们这里。就算别人不知道的,老板知道了,我们也没有好果子吃,所以请你放心。”
墨邪摆手道:“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发现原来人的记忆也可以欺骗人的,我一直以为我的记忆没有被篡改。”
“那是你的事情,现在我要收取报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