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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春风破[花羊BL] > 楔子

楔子(1 / 2)

 万花谷从没下过雪,宁师道带来了一场。

那是北地才能见的严寒,朔风北起、雪虐风饕。

是十二年前的隆冬。

晴昼海的花草被大雪压得全无生机,入目尽是一片银白,晃得人眼疼。近年从未有过如此酷寒,附近百姓多有生冻疮、风寒等病也尤甚,来此求医问药的比往常多了不少,偏谷内也得应付这鬼天气,一连数日都时时忙乱,里外不得清闲。

聋哑村门口热闹得跟个市集一样,是前些天出谷采买的弟子回来了,正在分发过冬的棉衣。

余照火的判官笔别在腰上,笔端坠的红穗搭下来,些缕垂在裤腿上。

“照火,怎么坐石头上?”

“嗯?”余照火听着是熟悉的声音,但一时没听出究竟是谁,转过身一看,笑得三百里外都听得见:“二师弟,你穿成这样是干嘛呢?也得了风寒?”

“你少笑我。”沈构在面罩后面吸了吸鼻子,将手里抱的一大捆药材包放到一旁的木桌上:“我这不是怕你们也被我传上吗?你再这样随随便便坐石头上,也迟早的事。”

“哈哈哈。”余照火的笑声在看到那些药材的时候才算收住:“师父让你来跑腿啊?”

沈构点头,不过穿的衣服实在太过厚重,不太看得出来。

“都是师父师伯他们写的方子,老四还在后头配着呢,我先带点过来。”他将药包上捆的绳子解开,招呼那些在边上另一支队伍领棉衣的人:“家里有人得了风寒的往我这来!发热的站右边、不发热的站左边!”

余照火抬眼看了看旁边的长队,抬起手比划了几下。

有些排在队里的聋哑人看懂了他的意思,纷纷转过身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咿咿呀呀地和同伴说起来,很快,有几个领完衣服的人站到了他面前这张桌子左边。

沈构开始发药包:“来,这个是三天的药噢,三天。”他用手比划着,但明显对哑村人互相交流的手势还不熟,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

所幸哑村多的是经常在谷内帮忙的,寻常风寒药他们都熟,不必连煎法用时都一五一十重新告诉一遍。

余照火坐在石头上笑他:“就该让老四过来,谁像你似的说得乱糟糟。”

“你不帮忙就少说话。”沈构说。

桌前几个人的药包分发完了,得空能闲聊一会儿:“长安城里今年怎么样?”

“不好。”余照火摇摇头:“哪都不好,只能说各管各家,能救则救,那不是还捡回来一个?”

他说的是个看着十岁都没有的小孩,沈构刚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嘿,真不经念叨。”余照火伸手接住飞速落下的雪花:“又下雪了。”

“再下花谷就冻住了。”沈构短叹一声,招呼旁边发棉衣的师弟:“师弟先不要发了!雪大,一会儿都打湿了,让人先回去,下午我们去送。”

“你去送啊?”余照火抬头,抓住了这偷懒的机会:“那我可走了啊。”

“走呗——诶,照火。”

“……”余照火起身拍了拍他肩膀:“沈师弟,要叫大师兄——我早你那一个时辰去拜师,是白白早起的么?”

“你少来。”沈构着急收东西,没和他扯皮:“师父说前些日子跟你提过的客人应该到了,不过今天还没找去,让你回去的时候到落星湖问问,有没有浩气盟来的人找过她。”

“行。”余照火应得爽快,判官笔的红穗子在腰间一晃一晃,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地往远处走了。

那红穗子在雪地里晃晃悠悠地行出许久,总不见停,天上纷飞大雪也像阴间道上漫无目的循环往复的游魂一样,总不见停。

红穗子越拉越长,粘腻地贴着长剑滑下来,好像就在他头顶、好像要滴在他头上。

剑身上映着一双眼睛,盯着那些鲜血滑过剑锋、滴在雪地里洇开。

——是他自己的眼睛。

余照火盯着虚空处呆了一会儿,被耳边细碎声响拉回神,扭头看着窗外。

洛阳城,暗夜。窗外的庭灯发着朦朦胧胧的光。

风雨绵绵。

是春时。

小雨淅淅沥沥下了半夜,临到天亮才停,房檐屋瓦上的落水一滴一滴砸在院中石板上,动静微弱,但清楚。

厢房里住的小姑娘起来要去做活,脚步匆匆地路过他窗下,鞋子在石板上采出轻微的水声;前门的守卫在换岗,还在偷闲聊天。

天色飞快地亮起来,余照火终于掀开被子,起身看着窗外。

倒也不是真的有要紧事发愁。只是在恶人谷当细作每每不得安睡,如今突然闲下来,总觉得没事做。

方才过去那小姑娘此时又匆匆经过他窗下,脚步声响到门口,放下了个什么东西。

余照火目光一动,走过去开门。

小姑娘堪堪整理好衣袖,猝然打了个照面,被吓了一跳,笑哈哈地说:“余大夫,我来送水的。”

余照火瞟了眼她脚边的木桶,有些不习惯:“谢谢。不用麻烦,我自己去灶房拿就行。”

“小事儿。”姑娘拎起木桶绕过他进了屋,将洗漱架上的铜盆倒上刚烧热的温水:“不是麻烦事,我们平常这个时候也都起啦,这些日子看您起得早,就早点送过来。将军起得晚,让他等着。”

她嬉笑着干完了活,将桌上的茶具一并收了放进木桶:“这壶我拿去洗啦,正好一会儿给您换壶热的过来。”

“真的不用麻烦……”余照火看她忙前忙后的,杵在门口不敢动,生怕自己说出点什么来小姑娘又要给他拿东西:“小姑娘——”

“真的不麻烦。”小姑娘拎着木桶退出去了,站到门口和他说话:“这都是我们自己要做的活儿,您麻烦我什么呀。刘伯都说呢,将军能收留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我们力所能及的就得做点活儿,否则那不是吃闲饭嘛。那余大夫您收拾吧,我先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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