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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苏醒与代价(1 / 1)

 “夜枭!”灵狐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感知,却又强忍住。她能感觉到,夜枭此刻的意识如同风暴中的小舟,正在剧烈颠簸,那点乳白色的微光在混乱的黑暗情绪冲击下明灭不定。她传递过去的安宁意念,此刻非但不能安抚,反而像是一种刺激。

“冷静……别抵抗……感受它,引导它……”枯叶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平和而充满力量。不知何时,他已经走了进来,站在灵狐身侧,目光沉静地看着石板上痛苦挣扎的夜枭。“他沉沦太久,意识与混沌侵蚀的对抗,以及他自身潜藏的记忆和情感,正在激烈冲突。强行压制或外部刺激都可能适得其反。灵狐,试着将你的‘回响’频率调整,不要传递安宁,尝试去‘共鸣’他此刻的痛苦和迷茫,让他感觉到‘被理解’,‘不孤单’。”

共鸣痛苦?灵狐愣了一下,但立刻明白了枯叶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自己“清澈感知”的状态,从宁静平和,调整为一种“包容”与“感同身受”。她回想着自己经历过的恐惧、无助、失去战友的痛苦、面对绝境的挣扎……将这些情绪小心地提炼,并非沉溺其中,而是作为一种理解的桥梁,再次通过“回响”传递向夜枭。

这一次,效果不同了。

那翻涌的、试图排斥一切的黑暗情绪,在接触到这种“理解”的共鸣时,似乎滞涩了一下。夜枭身体的颤抖略微减轻,喉咙里发出的痛苦呻吟也低了下去。模型挂坠急促闪烁的光芒,也开始变得有规律一些,虽然依旧不稳定,但那种即将爆裂般的悸动减弱了。

灵狐感到自己的精神负荷骤然加大,与夜枭混乱意识的共鸣,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稳住一块浮木,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卷入其中,甚至损伤自己的精神。她脸色迅速苍白,额头汗如雨下,但咬紧牙关坚持着。

枯叶将手轻轻搭在灵狐肩头。一股温和、醇厚、如同古树根系般沉稳坚韧的秩序力量,缓缓流入灵狐体内,帮助她稳定心神,补充着快速消耗的精神力。这不是强行介入,而是坚实的后盾。

“夜枭……听得见吗?”枯叶的声音直接在灵狐和夜枭共鸣的精神层面响起,温和而清晰,如同穿透迷雾的灯塔光芒,“痛苦是真实的,挣扎是真实的,但你并不孤独。有人在等你,有路在前方。抓住那点光,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也是你自己内心深处不曾熄灭的。回来吧。”

夜枭紧闭的眼皮剧烈颤动,眼球在下面快速转动。他胸口模型挂坠的光芒,随着枯叶的话语,开始有节奏地、坚定地亮起、暗下,仿佛在呼应。那乳白色光点周围淡金色的光丝,也重新稳定下来,开始有序地流转,将翻涌上来的黑暗情绪一点点梳理、推开。

终于,在一声长长的、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吸气声后,夜枭的眼睛,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视线起初是一片模糊的光晕和晃动的黑影,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全身仿佛被拆开重组的酸痛。喉咙干得冒火,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内外的剧痛,尤其是左胸心脏附近,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灼烧,又有什么东西在冰冷地缠绕、对抗。

“呃……”他试图发出声音,却只吐出一点气音。

“别急,慢慢来。”一个温和的、有些熟悉的老年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你昏迷了很久,身体非常虚弱。先别动,试着感受一下周围,感受一下……你自己的存在。”

夜枭努力聚焦视线。模糊的光影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粗糙的、渗着水珠的灰黑色岩洞顶壁。接着,他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了一张写满关切、苍白却带着惊喜泪光的脸庞——是灵狐。她跪坐在旁边,一只手紧紧握着他冰冷的手,另一只手似乎悬在空中,指尖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乳白色光点消散。

“灵……狐……”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布摩擦。

“是我!夜枭!你醒了!你真的醒了!”灵狐的眼泪终于滚落,但她立刻用手背擦去,挤出一个笑容,“别说话,先保存体力。你安全了,我们在一个叫浅滩的聚居点。铁面也在。”

夜枭的目光移向灵狐身后。那里站着一个面容清癯、灰白头发扎在脑后、眼神温和睿智的中年男人,他正对自己微微点头。是这个人救了自己?那种温和而坚韧的力量感,与母亲留下的模型挂坠有些类似,但又不同。

然后,他看到了洞口透进来的、灰白色的天光,以及守在洞口、回头望来、眼中带着如释重负的阿古。空气中弥漫着海腥、药草、还有一种……淡淡的、令人不安的甜腥与铁锈混合的异味。

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伴随着剧烈的头痛:灯塔最后的崩塌、阿伦牺牲时的怒吼、逃生舱冰冷的黑暗与翻滚、海中怪物的阴影、无尽的坠落与昏迷中的低语和微光……

“灯塔……阿伦……”他眼中闪过痛苦。

“都过去了。”灵狐握紧他的手,低声道,“阿伦他……是个英雄。他让我们活了下来。现在,我们需要你,你也需要好好恢复。”

枯叶上前一步,仔细检查着夜枭的瞳孔、脉搏,以及胸口模型挂坠的状态。“意识回归,但身体和精神都极度虚弱。混沌侵蚀被暂时压制在了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但这种平衡很脆弱,不能受到剧烈刺激或过度消耗。你需要静养,慢慢恢复体力,同时……”他深深看了夜枭一眼,“你需要学会与你体内那股被唤醒的、微弱的‘秩序回响’共存,并尝试在平衡中,借助你母亲留下的‘钥匙’,慢慢梳理和净化那些侵蚀。这是个漫长而危险的过程,但你有机会。”

夜枭听着枯叶的话,感受着胸口那熟悉的、温暖中带着刺痛的模型挂坠触感,以及皮肤下那些依旧存在、仿佛在沉睡的黑色纹路带来的隐隐不适。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谢谢……您。”他看着枯叶,真诚地说道。

“叫我枯叶就好。”枯叶微笑道,“是你自己挺了过来。我们只是……稍微扶了一把。”

这时,听到消息的铁面也大步走了进来。看到夜枭睁开眼,这个硬汉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激动,但他只是用力拍了拍夜枭没受伤的肩膀(小心避开了黑色纹路区域),“醒了就好。好好休息,其他事以后再说。”

夜枭看着铁面身上新添的伤痕和疲惫但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有他们在身边,那种熟悉的、并肩作战的踏实感,稍稍驱散了一些醒来后的茫然和虚弱带来的不安。

枯叶又嘱咐了几句,留下一些调养的药汁,便示意灵狐和铁面,让夜枭自己安静地适应和休息。过度交谈和情绪波动对他现在没好处。

灵狐喂夜枭喝了一点温水,又用沾湿的布巾帮他擦了擦脸和手。夜枭的身体依旧冰冷,但比起之前那种死寂的寒意,已经有了活人的温度。

“我昏迷了多久?”夜枭低声问,声音依旧沙哑。

“从灯塔逃出来,大概有七八天了。”灵狐估算道,“在海上漂了两天,在这里住了五天多。你一直没醒,枯叶先生是三天前到的,他帮了大忙。”

七八天……夜枭心中沉重。这么长时间,外面的世界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灯塔陷落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开了。那些攻击灯塔的势力,还有母亲叮嘱的“钥匙”和“坐标”……

“我……好像做了很多梦,听到了很多声音。”夜枭看着岩洞顶,喃喃道,“有妈妈的,有阿伦的,有奇怪的呓语……还有一个名字……沈砚……”他说出这个名字时,心脏莫名地抽痛了一下,一股混杂着温暖、悲伤、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强烈执念的情绪涌上心头。

灵狐和铁面对视一眼。灵狐轻声道:“枯叶先生认识林博士,也……知道沈砚。他说,沈砚是林博士的学生和助手,也是……你小时候在灯塔很亲近的人。她后来……在灯塔下层失踪了。”

夜枭闭上了眼睛。沈砚……这个名字带来的模糊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笑容明亮、会偷偷带他去仓库看旧时代玩具、会温柔地揉他头发的年轻女子身影……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埋在记忆深处的、仿佛失去至亲般的空洞和痛楚。原来,不是梦。

“钥匙……坐标……”夜枭睁开眼,看向灵狐,“妈妈最后……”

“我们都知道了。”灵狐握住他的手,将枯叶告诉他们的关于“回响计划”、“钥匙”、可能存在的坐标遗迹,以及“归墟教团”的威胁,简洁而清晰地告诉了夜枭。也包括他们从铁锈镇幸存者那里听来的可怕消息,以及那块指向“灰烬圣所”的金属牌。

信息量巨大,夜枭需要时间消化。但他抓住了重点:母亲留下了未完成的使命,而他们现在,很可能已经被危险的敌人盯上,浅滩也不再安全。

“我们需要离开这里,去找那个坐标,或者……至少先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夜枭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语气却带着一丝重新燃起的决意。昏迷中漫长的黑暗与挣扎,似乎让他某种内在的东西被磨砺得更加清晰。

“没错。”铁面点头,“但不是现在。你先把身体养到能走路。外面情况复杂,我们需要计划,也需要等合适的时机。枯叶先生也在帮我们。”

接下来的两天,夜枭在灵狐的悉心照料和枯叶的草药调理下,身体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恢复。他已经可以勉强坐起,自己进食一些流质食物,简单的对话也不再那么吃力。只是身体依旧虚弱,胸口模型挂坠的光芒虽然稳定,但皮肤下的黑色纹路依旧存在,提醒着那潜在的威胁并未远离。他尝试按照枯叶的指导,去感受胸口挂坠的“回响”,以及自身意识深处那点被唤醒的微光,过程艰难而痛苦,如同在泥泞中跋涉,但每一次微小的进展,都让他对自身状态多了一分掌控感。

枯叶也抓紧时间,继续指导灵狐和铁面进行“回响”训练,并开始有意识地将一些简单的、关于混沌生物特性、常见混沌能量表现、以及“归墟教团”可能手段的知识传授给他们。浅滩的防御工事也在老疤的督促下加紧加固,并开始有组织地训练居民进行协同防御。

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浓雾几乎不再散去,海面上的怪异呜咽声越来越频繁,有时甚至在白天也能听到。派往南边侦查的人回报,在距离浅滩不到一天路程的海岸,发现了可疑的、非自然的痕迹和被啃噬过的动物残骸。

第三天傍晚,夜枭在灵狐的搀扶下,第一次慢慢走出了检疫洞。潮湿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海腥和隐约的呜咽。他看向远方被浓雾封锁的、铅灰色的大海,又看向脚下简陋但人们仍在努力维护的聚居点,心中沉甸甸的。

醒来了,但战斗,或许才刚刚开始。

他轻轻抚摸着胸口的模型挂坠,感受着其中微弱却坚定的搏动,如同另一颗心脏。

妈妈,沈砚姐……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会走下去。

为了失去的,也为了可能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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