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再说话,各自抓紧时间休息,试图恢复一些体力。但洞外风雨如晦,洞内潮湿阴冷,加上对夜枭的担忧,谁也无法真正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灵狐在似睡非睡的朦胧中,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仿佛叹息般的声音。
她猛地惊醒,侧耳倾听。
只有风雨声和海浪声。
是错觉吗?
不,不对。
灵狐轻轻起身,走到石洞靠近检疫洞方向的岩壁旁,将耳朵贴上去。岩壁冰冷潮湿,但声音传导似乎好一些。
她凝神细听。
在风声雨声海浪声的间隙,她似乎真的听到了一点声音。不是从检疫洞里传出的看守的阿古或石头的动静,也不是夜枭的呻吟,而是……一种极其轻微、断断续续的、仿佛在低声说着什么的……梦呓?或者,是别的什么?
声音太模糊,听不真切。但灵狐可以肯定,那声音的来源,是夜枭。
他在昏迷中,在说话?
灵狐的心跳加快了几分。她看了一眼对面似乎睡着了的铁面,没有惊动他,而是更加集中精神去听。
“……钥……匙……”
“……回……响……”
“……不……是……”
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痛苦的吸气声,微弱得几乎被风雨声彻底掩盖。但灵狐还是捕捉到了几个模糊的音节。
钥匙?回响?
夜枭之前濒死时,也说过类似的词语。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他意识混乱的呓语,还是某种关键信息?
灵狐屏住呼吸,继续倾听。
这一次,她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同的、更加清晰的词语,虽然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一个深埋在心底的名字:
“……沈……砚……”
沈砚?
灵狐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很陌生,但夜枭在如此深度的昏迷中,用这种语气念出的名字,绝不会是无关紧要的人。是他在灯塔的同伴?还是……别的什么人?
她还想再听,但夜枭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微弱而艰难的呼吸声。
灵狐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眉头紧锁。夜枭的梦呓,模型挂坠的微光,他体内诡异的平衡,还有“钥匙”、“回响”、“沈砚”这些词语……这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谜团,某个与灯塔、与林玥博士、与秩序和混沌相关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的核心,似乎就在夜枭身上,在他那奇特的昏迷状态里。
或许,救治夜枭的关键,不仅仅是草药,更在于解开这个谜团?
灵狐将这个念头深深记在心里。她回到干草铺上,却再无睡意,目光仿佛穿透了石壁,落在隔壁洞穴中那个生死未卜的同伴身上。
夜枭,你究竟在经历什么?你又在守护着什么秘密?
而在隔壁的检疫洞里,阿古和石头已经靠着岩壁打起了瞌睡。他们并不太担心这个重伤垂危的人能闹出什么乱子,更不担心那据说能“传染”的污染——鬼爷说了,这污染很古怪,似乎被压制着,而且洞口洒了厚厚的“净尘”,应该没事。
他们没有注意到,石板上,夜枭胸口的模型挂坠,在那辛辣草药烟雾的缭绕中,极其缓慢地,闪烁了一下。
那微光,似乎比之前稍微……稳定了一丝丝。
而在夜枭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再次开始了缓慢的转动。意识深处,那无尽的黑暗中,那点微光周围淡金色的纹路,仿佛也随着挂坠的闪烁,微微流转了一下,将一丝试图靠近的、更加隐蔽的黑色气息,轻轻“推开”。
低语,并未停歇。
“沈砚……”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