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的目光重新落回狼人身上。深邃的黑眸看不出喜怒，却让狼人感觉自己被剥皮拆骨，连灵魂都在颤抖。

她随意地抬了抬手。

狼人周身的凝固感骤然消失，他反应极快，几乎是束缚解除的一瞬间，就“噗通”一声双膝砸地，巨大的狼头深深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庞大的身躯甚至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将身子放得极低，连尾巴都紧紧夹在了后腿之间。索菲的下场他看得一清二楚，只要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莉莉丝看着他这幅姿态，倒是微微挑了下眉，有些意外。

“哦？挺干脆的。”

“这位魔女大人！请您饶命！”狼人的声音闷在石板里，带着嗡嗡的回响，“求您给条活路！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狼人不敢有丝毫隐瞒，语速极快地交代：

“我们是帝国军情处下属的特别行动队！来这是为了收集古代魔法知识！帝国……帝国近年来一直在进行军备扩充，暗中在大陆各地搜寻一切可能用于战争的力量！”

他顿了顿，偷偷瞥了一眼莉莉丝，补充道：

“您、您应该是艾尔文王室的吧？帝国做的这一切，其实就是为了将来与贵国开战后，能够有效应对贵国背后……精灵族的干预。”

莉莉丝闻言，反而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艾尔文王室？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他们的人？”

狼人愣了一下，抬起头，“大概四个月前，在山谷的那个晚上，我参与了一项针对艾尔文王室的任务，当时有幸见过您的魔法。”

四个月前？莉莉丝摸着下巴，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原来那个金发少女，还有使用圣光魔法的人，是艾尔文王室的啊……

狼人识趣地闭上了嘴，没敢追问莉莉丝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车队里，又究竟是什么身份。

“刚才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说说。”

狼人立刻一五一十地交代。没有任何添油加醋或推卸责任，毕竟妮可还活着，他撒谎也没用。话说回来，妮可要是死了，他应该也没机会撒谎了。

莉莉丝听完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却把狼人吓了一大跳：“嗯，你把我徒弟欺负成这样，我可不能轻易饶了你。”

“魔女大人恕罪！是我该死！！求大人饶我这条狗命！等、等您徒弟醒来，让她打我一顿出气！怎么打都行！只要留我一口气就好！”

狼人又砰砰磕头，把莉莉丝都逗乐了，“你倒是放得开……就没有一点尊严吗？”

狼人抬起头，理直气壮：“我就是只畜牲！畜牲不需要尊严，只想活着！”

“噗……”莉莉丝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摇了摇头，“行吧。你这样子太丑了，看着碍眼，换一下。”

狼人面露喜色。周身肌肉骨骼一阵蠕动收缩，眨眼间，原地就只剩下一只体型比普通野狼稍大、通体漆黑、看起来有点憨头憨脑的黑狼。

它甚至还努力地“汪”了两声，讨好地摇了摇尾巴，眼巴巴地望着莉莉丝。只要能活下来，做狗也行，反正，自己进军情处也只是混口饭而已，没必要为了帝国卖命。

“别乱叫，吵我徒弟睡觉了。”莉莉丝给了他一脑壳子，“关于血族，你知道多少？”

黑狼轻轻“嗷呜”一声，装出委屈模样，压低声音回答，生怕吵醒妮可：

“魔女大人……我也才活几十年而已，知道得实在不多，在今天之前，都以为那只是传说中的生物，从没想过真的能遇见……”它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沉睡的妮可。

莉莉丝若有所思，又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道恩格斯。”

“道恩格斯……”莉莉丝重复了一遍，皱了皱眉，“难记。”

黑狼立刻讨好地摇尾巴，毫无心理负担地说：“魔女大人，您说叫什么，我就叫什么！”

莉莉丝瞥了它一眼，“那……就叫大黑吧。”

黑不溜秋的，又这么大一只。

“是！大黑在！”

它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关似乎要过去了，眼前这恐怖的魔女好像暂时没有杀它的意思。

然而，它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就听到莉莉丝语气陡然一转：

“不过……我徒弟的秘密，被你知道了呢。该怎么办呢……”莉莉丝摩挲着下巴，目光落在大黑身上，“果然，还是杀了比较省心吧？”

大黑吓得浑身黑毛炸起，四肢一软，差点又趴回地上。它心脏狂跳，眼珠急速转动。

“别！魔女大人饶命！我、我愿意……我愿意做您的使魔！签订主从契约！求您饶我一命！我很有用的！能打能跑能看门！当坐骑也成！”

“使魔？”莉莉丝似乎对这个提议感到些许意外，她挑了挑眉，“使魔契约通常是与魔物签订。狼人……算是亚人种吧？没听说过能当使魔的。”

“可以的！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