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剑阁 剑门关，坐落在益州巴郡北部。

七国纷乱时蜀国曾有一个青衫书生，自剑门关而出，大江上，他驾一叶扁舟吟着“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入了相境；蜀道前，他倒提三尺青锋吟着“五丁开山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面露悲容，一剑开蜀道！

他好像是叫李白，还有人叫他谪仙人。

那一晚四万八千岁不与外界通达的蜀道，第一次出现了海上生明月的异象。

他的诗很好，可乱世中谁还顾得上他的诗呢？所以他去学了剑，练成了天下第二的剑术。

战国纷争中，他亲自题写了“剑阁”二字，誓守蜀国北大门。后来大晋一统六国，剑阁却被保留了下来，成了天下第一的剑术门派。连当今圣上也曾在剑阁大匾前下马。

飞鸟不得过的剑门山下，邓亮正在一块巨大青石上舞剑，身为剑阁大师兄，也是剑阁的三大剑种之一，他完全有着骄傲的资本，可他从来没有自傲过。就像这舞剑，似慢实快，似虚又实，直到现在他也不过是入门罢了。

邓亮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天之骄子，没有什么让人惊讶的天赋，也不能达到一听就会的境界。中人之姿，所凭借的只能是努力。

这世上天才太少，而且大都挥霍自己的天赋；庸人太多，大都不值一提，唯有中人之姿，只要肯弯下腰了卑微一些，则总有凭风而上的一天。

邓亮就是凭借汗水在大雪封山时上了剑阁，凭借汗水成为了阁主的亲传弟子。

突然远处的烟尘四散，两座小山一样的东西横冲直撞过来，邓亮缓缓地停下剑来，急出慢收，他不信会有人敢来剑阁闹事。

烟尘渐近，邓亮终于看清楚，原来是前面一座肉山扛着小山一样大的包裹，虽然有些吃惊可他还是大喝道;“来人止步！”

可邓亮没想到那人根本没有管他，只是一味的向剑门山上冲去。

他没有喊第二句，何必再去白费功夫呢？邓亮不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而是觉得剑阁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邓亮轻轻地提起了刚刚垂下的剑，开始凝聚剑势，狮子搏兔尚用全力，何况他还没有实力去小看天下英雄。

而这来者，正是唐俷。

唐俷有些惊讶了，他只是想进山而已，这剑阁其实他早已不是第一次来了，连剑阁阁主他都见过几面，毕竟他是烂柯寺首座的弟子，可怎么旁边这个傻子还流露出剑气了呢？佛爷在烂柯寺被那群秃驴陷害也就罢了，吃个丹药吃到不能还俗也忍了，现在你还想给佛爷气受？

我先干你！

想到这，唐俷连去剑阁后山的想法都先压了下去，直接转向朝邓亮扑来。

邓亮先是一惊，看着肉山不知为何突然转向冲来，不过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了。

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只有直直的一剑刺去，不快甚至有些缓慢，邓亮知道越是慢剑越是要用心。任你洪水滔天，我用一剑开天门，这是那个书生李白说的。

唐俷惊了，不是这一剑有多么厉害，而是他怀疑这人真的是个傻子。算了，就算是傻子，佛爷也要出口气。

唐俷直接双手握拳，借用全身之力，由上向下锤去，意图直接将铁剑锤断。

“咣”！就在与铁剑碰撞的瞬间，唐俷突然意识到了不妙，这铁剑不但毫无偏转，反而更加迅速的朝他胸口刺来。

唐俷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他觉得自己应该装得很惊慌，不过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嘴角微微上翘，唐俷也不做回防，而是一拳砸去。

“嘭”！邓亮倒飞了出去，而唐俷则借用自己现在的重量优势，稳稳地站在原地。

其实在唐俷嘴角上翘的时候，邓亮便已意识到不妙，可为时已晚。

在刺透唐俷衣服后，邓亮认为胜负已分，可随后只听见两件铁器碰撞的声音，他便倒飞了出去。

唐俷看着躺在地上努力起身的傻子，缓缓地从胸口摸出一把金刚杵。

唐俷冷笑道：“呵，果然是个傻子。你以为佛爷真的这么笨？会和你硬拼？小子，学着点儿。”说着，转身向剑门山上走去，还是赶紧恢复体形吧。

可就在唐俷转身的瞬间，他听见了身后，“咻”的一道破空声传来，唐俷直接怒了。干！

只见唐俷直接一脚站立，迅速旋转回头，一杵直接扔出，刚好撞在邓亮飞出的剑上。然后快步一跃打算直接压在还未起身的邓亮身上，邓亮一个鹞子翻身，双手成盾状护在胸前，刚好和唐俷的拳头相碰。不出所料，又是被打的连连后退。

不过这次唐俷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唐俷知道这小子真实实力应该和自己相差无几，只是自己用金刚杵阴了他一下，现在要是不仗着肉身赶紧欺负他，等他捡到剑，还指不定是谁欺负谁呢？

所以唐俷根本没打算给他机会，直接又是一拳砸出，然后抽了个空挡，回身向掉落在地上的剑冲去，连忙捡起铁剑与金刚杵就跑，边跑边喊：“拜拜了你嘞，剑我先帮你收着了，有事后山找我。”

邓亮刚从一连串的击打中缓过神来，手臂还隐隐作痛，但听见唐俷这么一喊，不顾疼痛赶紧定睛一看，自己的剑早就被人家捡走了。他直接懵了，要不是自己的手臂还在作痛，他都怀疑自己在做梦。

江湖啊，江湖难道不应该是快意恩仇，烂漫潇洒吗？他开始怀疑山下镇子里说书人说的故事了。

邓亮赶紧从怀里抽出信号弹，“嗖！啪！”

唐俷正好回头看见一颗绿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就自己现在这模样，进去谁能认识自己啊？搞不好还会被别人当作奸细击杀了，算了，还是等等吧。

要是被人击杀了，佛爷可没地方哭。

想到这，唐俷有停了下来，不紧不慢地向山下走去，至于为什么不就在这儿等人呢？是因为那傻子居然想用信号弹喊人来，这佛爷能忍吗？不能！必须再干他一次，方解心头之恨。

话说邓亮，发完信号弹以后，便服药打坐了起来，他知道没有剑的自己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他也反应过来了，其实不是那座肉山太强，而是自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有自信下一次给那个人一点颜色看看。

邓亮听着有脚步声渐近，正打算起身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师弟们，他刚一睁眼，砂锅一样大的拳头直接让他眼前一黑。

“嘭！”

“让你给佛爷我发信号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