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的小本子渐渐不怎么拿出来了,刘海中的红袖章也摘了,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偶尔有人碰到何雨柱会聊起:“傻柱,你说那俩联络员,啥时候能像易大爷似的?”
何雨柱端着刚炖好的白菜油渣豆腐,往院里桌上一放,招呼着:“你们真是的,管他们呢,自己先管好自己,别太闲了,我先吃饭了!”
三伏天的夜里,闷得像口大蒸笼。四合院的老槐树叶子纹丝不动,只有蝉在树上拼命叫,吵得人心里发慌。
贾张氏缩在棚子里,汗珠子顺着脖子往下淌,黏得褂子贴在身上,她烦躁地抓着头发,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破板凳。
“贾东旭!王二丫!你们给我滚出来!”她扯着嗓子喊,声音都有些嘶哑,传得不远却格外刺耳,“这破棚子我一天也不住了!热死我了!我要回房里住!”
西厢房里,王二丫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正靠在炕沿扇扇子,听见这话直皱眉:“妈,当初说好等生了再说,屋里就一铺炕,挤着咋睡?”
“挤挤咋了?我是他奶奶!贾东旭我可是你妈,你不能这样对我!”贾张氏扒着房门缝往里瞅,“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让我在棚子里遭罪,你们在屋里享清福!今天我非得搬回去不可!”
贾东旭刚从厂里下班,累得满头大汗,劝道:“妈,二丫怀着孕怕热,您再忍忍,等孩子生了……”
“忍个屁!”贾张氏冲进屋里,指着王二丫的肚子,“她热我就不热?我要是热出个好歹,谁给你们带孙子?”
王二丫本就被暑气蒸得难受,被她一激,突然“哎哟”一声,捂着肚子直咧嘴:“我……我肚子疼……”
“装啥装?”贾张氏还想骂,眼尖地看见王二丫的裤腿湿了一片,顺着炕沿往下滴,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你……你这是咋了?漏水了?”
“贾张氏你还傻站着干啥!这是羊水破了!二丫要生了!”恰好东厢房门口正喝着解暑绿豆汤的易中海听到,见状大喊,“东旭!快找车!送医院!”
贾东旭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抓着头发:“师父!车……车在哪啊?”
贾张氏彻底慌了神,刚才的嚣张劲儿全没了,拉着易中海的胳膊直哆嗦:“老易!老易你快想办法!我大孙子可不能有事啊!”
易中海急得直转圈,一眼瞥见院里何雨柱的自行车,喊道:“傻柱!傻柱在家没?借你自行车用用,赶紧送二丫去医院!”
何雨柱正在屋里光着膀子啃西瓜,听见动静跑出来,一看王二丫疼得直冒汗,当即皱眉:“易大爷,还叫我傻柱,你才傻,您这是瞎指挥!她这肚子骑着车颠一路,出了事算谁的?再说,万一爆胎了更耽误事!”
“那……那咋办?”易中海也没了主意,额头上的汗比谁都多。
“找板车!”何大清端着个大瓷碗从屋里面出来,碗里还剩小半碗凉粉,“东旭,快去隔壁院借辆板车,铺厚点,垫上凉席,比自行车稳当!”
“对对对!板车!”贾东旭如梦初醒,撒腿就往隔壁跑,光着的脊梁在昏黄的光线下亮得晃眼。
贾张氏手忙脚乱地翻箱倒柜找褥子,嘴里念叨着:“我的大孙子啊……可千万别在这大热天里出事……”
易大妈李翠萍实在看不过去,回屋抱出一床刚洗过的夏凉被:“用这个,薄点透气,再铺块凉席。”又对王二丫说,“忍着点,东旭跑着去的,快。”
王二丫疼得说不出话,只是咬着牙点头,额头上的汗珠子砸在炕席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没多大功夫,贾东旭就拉着辆板车飞奔回来,贾张氏这时迅速在板车上铺上从家里抱来的凉席和夏凉被,还不忘捎了把大蒲扇。贾东旭和易中海一起,小心翼翼地把王二丫扶上去。
易中海又叫来刘家老二刘光天和闫家老大闫解成帮忙,贾东旭在前面拉,刘光天闫解成在旁边扶着车帮,几人拖着板车,一路小跑往医院赶,给二丫扇扇子的活都交给了跟在旁边的贾张氏。
易中海站在院门口,手里的绿豆汤都忘了喝,叹了口气:“这大暑天的生孩子,真是遭罪。”
“刘光天,闫解成,你们给我使劲推啊,没看到我家东旭都拉不动了,要是影响孙子出生,看我不堵你家门口骂你!”贾张氏坐在板车上,一边给自己扇着扇子。
刘光天,闫解成满头大汗,看着车上如肥猪的贾张氏,无语至极。
天边泛起鱼肚白,各家都开始起来做早饭了,易中海则在院里焦急的走来走去,这时贾东旭才推着板车回来,人累得像滩泥,看到易中海,脸上却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师傅,生了!二丫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七斤六两!二丫也没事!”
“那你妈和你媳妇他们怎么没回来?”
“在医院呢,医生说他们娘俩得观察两天。我妈照顾着。”贾东旭累的瘫坐在台阶上,直喘气,“这一路,热得我差点中暑。”
院里的街坊都围过来道喜,阎埠贵举着他那小本子,赶紧记上:“贾家添丁,男娃,七斤六两,大暑日生……”
“东旭啊,孩子取了什么名字?”刘海中凑过来,手里摇着把蒲扇,今天没戴他那宝贝红袖章,看着倒比平时随和些。“这孩子赶在伏天生,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火气旺。我看呐,得取个带水字旁的名字,沾点水气,既能降降火,听着也凉快。”
贾东旭笑得见牙不见眼,腾出一只手挠了挠头:“二大爷,这话在理!我这几天琢磨了好几个,都觉得不称心。”正说着,瞧见易中海从家里提着个布包过来,赶紧迎上去。
易中海把布包往石桌上一放,“东旭,这里面是两斤红糖,给你媳妇补补身子。”
“师傅,您待我是真没得说。”贾东旭声音里带着点哽咽,“我爹走得早,家里就我这么一个,念书也没念出啥名堂,睁眼瞎一个。”
他抬眼瞅着易中海,眼里满是恳切:“您是文化人,厂里谁不佩服的技术?这孩子的名,您给取一个准错不了。得响亮,听着就精神。”
周围的街坊也跟着起哄:“是啊易师傅,您给取一个!”
“你看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得配个好名!”
易中海摸了摸下巴,琢磨着:“这院里带‘水’的名字可不少——何雨柱、何雨水、李海洋,老刘刘海中,‘我叫易中海,海’字也带水。水多了怕涝,夏天生的,得结实耐旱才行!”
他顿了顿,眼睛一亮:“叫贾梗咋样?‘梗’是草木的硬茎,经得住晒,耐得住旱,透着股韧劲!小名就叫棒梗,像棒槌似的结实,听着就凉快!”
阎埠贵又赶紧在本子上补记:“大名贾梗,小名棒梗,大暑日生,寓意结实耐旱……”
刘海中也点头:“这名字好!有‘扎根’的意思,符合咱劳动人民的本色!”
当医院里的贾张氏听了贾东旭的话后,也是开心。“贾梗?棒梗?”贾张氏念叨着,越念越觉得顺耳,“好!就叫这个!我孙子肯定像棒槌一样结实,再热的天也不怕!”
何雨柱站在人群外,听着这名字,心里了然——该来的总归是来了。这棒梗,还是来了,似乎和秦淮茹没啥关系?怕是生来就是天命主角。
他转身回屋,何雨水被吵醒了,揉着眼睛问:“哥,贾家生小弟弟了?”
“嗯,叫棒梗。”何雨柱给妹妹扇了扇扇子,“睡吧,天还早。”
窗外的蝉又开始叫了,太阳慢慢爬上来,把院子晒得金灿灿的。何雨柱看着窗外,心里盘算着——等过两天,得去趟秦家村,给秦淮茹带点城里的凉糕,听说那儿的栗子快熟了,正好去看看。
院里的热闹还在继续,医院里贾张氏已经开始盘算着给孙子办满月酒,要请多少人,得让街坊随多少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