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想了想,抬脚迈了进去。
侧门进去是一个庭院,里面安置着一些难民,身着僧侣衫的僧人在给他们看病,叶如陌忍不住凑上前去,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换成前世,庙宇早成了达官贵人们的去处,进门必定收钱,燃香更要收钱,头香必定竞价,价高者得。
哪像这里,真正的佛门圣地,慈悲众生,除了受恩者,必是施恩者。
如果猜的没错,这些病患必定是这次辰河决堤的受灾者。
看病僧侣只有两人,看其手法,观其行为,不是很熟练。叶如陌在一旁,偶尔插上几句,给病患诊断一下,惹得僧侣们感激连连。
叶如陌心里倒是过意不去,自己身为大夫,救死扶伤的精神似乎还没有这些略懂毛皮的僧侣强,徒有一身医术有何用?
忙乎着,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便到了庙宇用下午膳的时候了。
怀里揣着两个馒头,早已凉了,肚腹也饿过了。
直到有个小僧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轻声唤道,“施主,我们方丈有请。”
方丈?
我认识他?
凉棚里的病患纷纷侧目,眼眸里带着一丝疑问,这小公子先前感觉医术了得,现在又是方丈有请?
云雾寺的大悲方丈在云奚国可是神一样的存在,当年先皇欲封其为国师,为云奚国堪星运定国运,掌管宫中祭祀事宜,但是大悲方丈辞了。
说是习惯了云游四海,受不住这天大的福分,先皇苦劝不住,只得让他回了云雾寺,继续做他的方丈。
大悲方丈一年四季,鲜有时间在寺庙,奈何其声名早已远扬,慕名而至者仍是络绎不绝,看不到真颜,睹其字容,便已足亦。加上他又乐善好施,香火更是旺盛。
这位小公子是谁?方丈竟要亲自接见。
叶如陌望向众人讶异的眸光,嘴角划过一丝浅笑,必定是这厮的主意,要不怎知她在这里?
自己从未来到云雾寺,怎会认识什么方丈?
向小沙弥浅浅地道了一声谢后,便随他往回廊走去,七拐八拐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叶如陌心里发毛,脚步才停了下来。
小沙弥指向前方一汪清池旁的凉亭,“施主,方丈在那等候,请随我来。”
叶如陌长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转的头都晕了,差点以为云雾寺是做人口买卖生意的了。
凉亭旁,种着一些楠竹,错落有致,微风轻抚“沙沙”作响,遮住了大半个亭子。
直到走向前去,才见着奚辰逸正在和大悲方丈下棋,一直等两人近了,亭内两人才抬起头来,棋局胜负似是已定。
大悲方丈朗声笑道,“一别三年,瑾王棋艺精进不少,只是棋走杀招时仍留有余地,是否见是贫僧,便不忍下手?”
奚辰逸微微一怔,半晌回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高僧叹了一声,“当断不断,反手生乱。”
话音刚落,两人已经走入亭内,叶如陌腰身微弯,向大悲方丈施了一礼。
大悲方丈面目慈祥,手捻花白的胡须,向着叶如陌微微一笑,“早就听闻施主生着颗七窍玲珑心,人也长得眉目清秀,百闻还不如一见,真人生得更是好看。”
叶如陌,“……”
这是什么情况?
早有耳闻?难道是奚辰逸说的?
刚才不是说两人三年才见,显然不是他说的。
不会又是梅花村那件狗血的复活事件吧,这云奚国,上上下下都是吃饱了没事做?连带着和尚也爱八卦了?
叶如陌扶额,斜倪向奚辰逸,这厮,这会坐在大悲方丈对面,神情肃穆,望向面前棋局,全然不理会两人说些什么,不知道救场是什么意思吗?
叶如陌顿了顿脚,望向大悲方丈,除了傻笑还是傻笑,看来对方了解她,而她丁点不知情。
大悲方丈悠悠地声音再次响起,“施主不必拘束,当年我与施主外翁有数面之缘,他是老衲这辈子唯一敬佩的人哪,可惜的是……。”
“外翁?”
棋盘前,奚辰逸仍旧低着头,淡淡说道,“就是你娘亲的爹。”
“啊?”
叶如陌怔然,什么时候蹦出个外公,且与大悲方丈似是很熟?听他的口气,结局不是很好,娘亲他们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沦落至今日,守在梅花村,任由那便宜奶奶欺辱。
正神游天外,大悲方丈的声音再次响起。
“贫道夜观天象,见紫薇垣之下东北方的太微垣里诸星晦暗未明,恐朝廷生出变数。如今先皇驾崩,太子即位后一直抱恙,朝政则由皇长子把持,时间久之,其野心必定昭昭。”
奚辰逸一直闭口不言,似听非听。
叶如陌呆立一旁,大悲方丈跳跃性思维太强,一下说这一下说那,都有点跟不上节奏,只是这什么星的,关她什么事?
倒是原主的身世,能够勾起自己的一丝兴趣,几次想开口,大悲方丈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及时岔开话题。
“最近,贫僧倒是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年中,太微垣旁隐约可见的一颗小星,最近光芒乍起,直照太微垣诸星,这应该是一颗福星。可惜,此星现在未能大放异光,不过,依贫道所见,指日可待。”大悲方丈慈祥地声音径自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