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月就坐在池舒右边,听见她这幅颐指气使的语气就浑身不得劲,“画让池舒画,字让鹤如写,你倒是轻松啊?”
于半夏撇撇嘴,说:“我和鹤如一起写字,还要负责排版和设计,用不着你管。”
“你……”
“月月,我来说。”
刘月月还想跟她吵一顿,就被池舒打断了,她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我画,你们负责字就是。”池舒很平静。
于半夏笑着离开,浑身散发着快活的气息,像是打了一场胜仗。
刘月月走到池舒面前,瞪着眼:“以前都是两三个人一起画的,她就是故意刁难你,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吧。”说着,又无奈地“咂”了一声,“可我这美术水平也不行呀。哎,要是有个人能帮上忙就好了。”
池舒正要让她不用担心。
却听到了一道清冽的男声:“我学过几年绘画,应该能帮上一点忙。”
她转过身,对上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睛。
叶幸笑了笑,刚刚那种冷漠的感觉随风湮灭,好像池舒刚刚看见的只是错觉。
“你也会画画吗?”
“会一点。”
他开口,低沉的嗓音像风掠过黑夜的树冠,叶子簌簌落在听者的心间。
两个人熟稔地对话,刘月月早就看呆了眼。
明亮的教室里开着白炽灯,她不知道是被灯光晃了眼,还是为他们的对话所惊诧,总之整个人现在懵懵的,站在原位好像一只提现木偶。
卧槽,万年木头助人为乐了!
简直奇闻异事。
刘月月到新班级一个多星期,几乎跟班里所有人都打过交道。只有这个叶幸,跟长在桌子前似的,下课不出去玩儿,也不跟人聊天儿。要不是他第一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过自我介绍,她都要怀疑他到底能不能发声了。
这边两人还没说完。
池舒不知道怎么想的,最后说了句:“放心,我应付得来,说不定会给你们一个惊喜。”
语气云淡风轻,带着点“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质,与她的外表截然相反,仿佛挥挥手就能把任务完成。
叶幸回望着她,看到池舒沉静的笑容。
他垂下头做题,畅通无阻。
下午大课间,于半夏喊池舒和李鹤如设计板报。
她拿了一张A4纸,上面大致分了三块内容,左下角有个椭圆形,右上角有个正方形,纸张边缘花了几条波浪线。
指着这张简略的设计图,她心情很好地开口:“这里椭圆形的地方画一个男老师,上面正方形的地方画一个女老师,剩余的地方写成英汉两种语言的名人名句,再用彩色粉笔掺杂的线条把整块黑板包裹起来。”
构图和想法都很好,一听就知道她经验老到,对这种事情驾轻就熟,池舒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好了,既然你们没什么意见,那就开始吧。”她扭头对李鹤如道:“鹤如,你写左边的汉语,我写右边的英语。”
李鹤如性格好,怎么都可以,自然没有说什么。
于半夏看着池舒,不怀好意地笑:“我们有两天时间,你不用急,慢慢画就行。”
池舒气定神闲:“你放心,我不会给十班丢脸。”
于半夏翻了个白眼离开。
她这几天跟不少人打听了池舒,发现她之前没画过板报,似乎也没什么值得称赞的特长,否则也不会在去年的校花评选上被会弹钢琴的韩鸢给压上一头。
这一次,她要让池舒在全班,不,是全校人面前好好丢一次脸。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什么都不会,成绩成绩不靠前,做事做事不尽心。到时候,看那些天天把池舒挂在嘴边的人还会不会把她当成女神。
吃完晚饭,池舒踩着板凳在黑板前勾画轮廓。
于半夏的设计很粗糙,交给她的任务要求却很高。一中的后黑板面积很大,她要画的图案必须能够贯连全局。
画这些东西不难,但黑板很硬,长时间举着胳膊手会很酸,她隔一会儿就要休息一下。半个小时下来,只刚刚画好大致的轮廓。
想起于半夏把任务交给她时的语气,池舒忍不住想笑。
池舒高一时的班主任和她小姨认识,了解她的身体情况,不仅没让她参与过搬桌椅、运动会这类事情,连画黑板报这种小事都给她推了,生怕她有个好歹。况且她自己并不喜欢招摇。没人问,她也就没说过自己会画画。
于半夏想用这个刁难她,在她眼里,像是小孩子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