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一副好客的口吻:“罗小姐,你今天来得还挺早。”
他把水杯放在罗溪面前,在她旁边的沙发里重新坐下来,用手搔了搔鼻子。
罗溪没说话,也没动,双手抱胸冷冷盯着他。
“哎呀,你看这还有几道手续没办好~”邰建假模假样的说。
“没关系,”罗溪说,“我在这里等一会儿也行。”
“嗨,你不知道银行的工作流程,每道手续都很复杂很费时,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邰建佯作面露难色,明显是挣扎着想要拖延。
他正说着,兜里的电话响起来。
“我接个电话。”他像如临大赦,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另一头去接电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太清楚。
虽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他通话的时候眼睛不住往罗溪这边瞟着。
她刚刚进门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吃惊,不像是装出来的,也许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昨晚高利贷失败的事。
这会儿看他的神情渐趋凝重,罗溪猜测十有八九是有人在通知他昨晚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些高利贷的人恐怕并非是受邰建的直接指使。
通话很简短,最后只听邰建说了一句:“就这样吧。”就挂了。
他走回来的时候,脸色和脚步都沉重了许多,像是在思考问题,又像是在下某种决心。
“其实,今天我来不来都一样。”罗溪慢条斯理的说,准备再给他加根稻草,最后压垮他。
“如果万一我来不了——”她故意拖了长音,注视着邰建表情的变化,他稀疏的两道眉微微抖了一抖,“那些视频和证据也会准时被送到该去的地方。”
邰建凝神思索了片刻,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突然笑道:“你看,罗小姐说的哪里话。我能在银行里做到这个位置,靠的就是诚信二字,你也可以去打听打听,我答应的事哪有办不成的。”
他说到‘诚信二字’的时候,罗溪差点儿喷笑,这厮还真是大言不惭,不怕闪了他的口条。人怎么能厚颜无耻到他这个地步,的确也是一种境界。
自叹不如。
“罗小姐,不瞒你说,我以前还真有点儿小看你了。”邰建笑道,这话倒是他的肺腑之言,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顽强。
“没想到你和我们的大董事也有交情,你干嘛不早说,看这大动干戈的,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吗。”
呸,谁跟这厮一家人,听着都瘆得慌。罗溪心里膈应,但又十分不解。
“你说什么?”她问。
“你就别装了,”邰建忽然笑得很诡异,“刚才那位你肯定认识,今天他就是特意跑来问你的事。”
“你说迟宗瑞?他都说了什么?”她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和迟宗瑞充其量不过就是认识而已,哪来的交情,他干嘛会无缘无故问她的事。
“瑞少看来对你的事很关心呐,罗小姐你还挺有本事。”邰建越笑越放荡。
看这厮一脸猥琐,他那个荒yin无度的秃脑袋里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既然他认定了她和迟宗瑞关系匪浅,罗溪也不置可否,就当默认。
她追问道:“那手续到底什么时候能办好?”
“这个…我也跟瑞少解释过,银行的规矩,一切都得按流程走,所以慢了些…”邰建正要继续打马虎眼,办公桌上的内线突然又响起来。
他急忙走过去拿起听筒,一听到对方的声音,立刻做了个身体前倾的恭敬姿势。
“好的,行长,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他整了整领带和衣襟,转身对罗溪说:“我现在要去行长办公室。”
“别忘了,今天必须办好!否则…”罗溪眯着他,气场骤变,厉色浮上眼底。
邰建被她看得一个哆嗦,这小丫头凶起来,眼神跟刀子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他吞了口唾沫,无奈的说:“哎呀,你刚才也听到了,是行长要我立刻过去,我有什么办法。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抓起办公桌上的工作手册,绕过沙发,躲瘟神似的几乎一溜小跑着,干巴的身子在房门里一闪就没了。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罗溪就静静坐着等他。
心里还在疑惑迟宗瑞帮她说话的事。
既然他是董事,要知道罗溪提交申请的事并不难,但他出来干涉此事又有什么目的。
难不成真像邰建臆想的那样,那家伙看上她了?以他世人皆知的风流秉性来看,这种可能性最大。
用这种手段撩妹,还真只有他这个豪门风流大少能干得出。
如若不然,她还真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帮她。
“se—ni—se—a—do—de”
这时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摸出来一看——是那个舅舅罗志和。
他一定是来询问贾淑惠的事。
“小溪,你和你舅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好歹是你舅妈,你怎么能让警察抓走她呀?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