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后悔自己鼓动丈夫复员,没当过兵,不知道这份感情的真挚和深厚。
她只以为如当初大学毕业时的分离,以为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平息。
正如海天说的,他和这帮孩子们是过命的交情,为了他们他甘愿去死。
“老余回来,来成都找我。”这是海天在军营门口跟林正交代的最后一句话。
越野车扬起飞尘,沿着来路驶去,把军营的大门使劲往后面推。
瑾萱从眼睛的余光里发现,海天一动不动坐得笔直,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战士们的呼声越来越轻,终于被风声盖了过去。
“对不起,是我逼着你离开的。”瑾萱望了丈夫一眼,柔声说道。
“不,别这么说,军营里有几百个像我这样的军人,而梁瑾萱的丈夫之后一个。”海天看着前方,一字一顿地说道。
说完之后,扭头看了瑾萱一眼。放在档位杆上的手忽然赶到一丝凉意,一颗晶莹的泪珠落在瑾萱的手背上。
二人默不作声,越野车一路回程,直至手背上的泪珠自然干透。
……
时间一丝丝过去,转眼半个月了,瑾萱和海天每天帮着柳碧瑶打理些饭馆里的小事,偶尔回到画室作几幅画。
老余早上打来电话,和海天夫妇约好了会面的时间,二人打算在碧瑶家再办一场宴席,一来庆祝团聚,二来自打成婚以来,还没正式邀请过这帮生死与共的朋友。
柳碧瑶早早地挂出了打烊停业的牌子,留下一整天专门招待特战队的队员们。
吉普车的轰鸣声在画室外面的小马路上停下来,海天拉着瑾萱快速跑出门外。
“海天哥!大嫂!”宋玟月第一个扑了过来,前天夜里跟母亲把海天谈论了一夜。
“都大的人了,还撒娇?”海天一把将玟月抱了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
玟月憋红了粉面,两只拳头对着海天的肩膀好一通捶打,众人看了,全都哈哈大笑。
海天握住老余和战友们的手,把众人让进屋内。
“哟哟哟,孩子们全都来啦,待会开吃,姐姐做了好多好吃的。”柳碧瑶听到声响,从饭馆里跑了出来。
战士们平日都在军营里,难得外出,看到这么风情万种的熟女姐姐,即感到亲切又有些腼腆。
瑾萱赶忙给大家介绍,让海天招呼战士们喝茶,自己拖着柳碧瑶会饭馆烧菜。
陀淘和玟月硬赖着瑾萱,也跟着进了厨房。
“嫂子,我来帮你。”玟月卷起袖子说道。
“没事的啦,都是碧瑶姐和姐夫忙的,我和海天还没插得进手呢。”瑾萱赶忙拉住玟月的手说道。
“哎哟,这么细嫩的小手,怎么能做这些粗事?快到边上歇会去。”柳碧瑶在宋玟月的嫩手上捏了一把说道。
“自打姐夫来了之后,碧瑶姐越来越不像话了。”瑾萱怕玟月尴尬,急忙打岔。
“哎哎哎!你个死丫头,怎么说话呢?是不是看姐姐越来越性感了,心生妒忌啊啦?”柳碧瑶在瑾萱的胳肢窝狠狠挠了几把,三个女人顿时笑作一团。
陀淘看着三个女人嘻嘻哈哈,扶着门框僵立在那里。
“怎么啦?小淘子。”瑾萱收住笑容,凑到陀淘身边问道。
“没…没什么…”陀淘支支吾吾地说道。
“他呀,成天念叨徐海妮呢!”玟月把陀淘的秘密揭开。
瑾萱恍然大悟,怪不得前几日在军营里,就觉着陀淘哪里不对,原来愣小子长大了,开始有心事了。
“嘿嘿,玟月姐乱说的,别听她的。”陀淘黑脸一红,急忙说道。
“啥?我乱说?”玟月一把揪住陀淘的耳朵,把林正告诉她的话跟瑾萱她们说了一遍。
陀淘早羞红了脸,自顾自搬起一整块猪排,拿起刀狠狠切了起来。
“哎哟哟,我说小淘子,你是拿肉出气呢?”柳碧瑶柳眉倒竖,叉着腰喊道。
瑾萱和玟月转身一看,原来好好的半片猪,被陀淘切得都是碎块,那可是柳碧瑶待会做菜用的。
原来陀淘上个月出任务回来,回了凉山一次。刚好徐海妮和椒盐错来马子村做客,在陀家歇了几天。
自打杨天啸过世之后,徐海妮一直留在阿机椒盐错身边,不曾出岭。
陀子到偶尔也去杜鹃岭拜访椒盐错,海妮和老陀子最聊得来。惹得老寨主心生醋意,硬说老陀子抢了他的孙女,二老经常为了徐海妮的事争得面红耳赤。
陀子到平时的话不多,凡事只拿眼睛看着,海妮觉得陀爷爷特别亲,经常跟着陀子到出岭。
有时候跟着陀子到进凉山打猎,有时候跟着陀子到回马子村住上一阵子。
椒盐错疼爱孙女,自打女婿过世之后,为了不让徐海妮伤心,凡事都顺着她的意。
好在孙女比女儿懂事多了,尽管整个杜鹃岭都宠着她,却从来不仗势欺人,不像雾飞樱那样跋扈。
那一夜,椒盐错和陀子到谁都不服软,竟然约好深夜进山猎熊。不知二老是不是成心如此,家里就剩下陀淘和徐海妮两人。
月色皎洁,一缕清风吹起几片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