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梧开车回了顾家,他没有提前和父母说,开门进院的时候,把浇着庭院植被的保姆惊了一跳,她马上关了水龙头,放下水管子:“哎呀,小顾总今天回来啦!我去叫顾夫人。”
“没事,我去找她。”顾子梧提着对联和年货就往屋里走。
林榕珊今年已经退休,不存在什么工作日和周末,成天约着老姐妹来家里打麻将,今天不知犯了什么毛病,嫌在楼上麻将屋太冷清,就让人把麻将桌搬到客厅,开着电视边看边打。
林榕珊余光瞧来了人,抬眼一看,见顾子梧进屋,差点没回过神来,愣了两秒,惊讶问道:“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想吃什么和蔡姨说,让她做!”手上麻将不停,“啪”地一声又翻一个。
倒是她面前的三个姐妹闻声回头,见到是顾子梧,热情地开始七嘴八舌。
“哎呀,是子梧啊!好久没看到了,又帅了好多啊!”
“可不,这通身的气派,榕珊你怎么生的?”
“是啊,怎么生的?我都快被我家小子气死了,都想塞回肚里去,他要有子梧一半好,我给青莲寺的佛祖捐金身!”
桌上众人连着林榕珊,笑得前俯后仰:“你快别折腾了!”
顾子梧见她们摸麻将摸在兴头上,便没有过来,将手上的东西放到客厅,去了庭院,站在中央四处看看,林榕珊养的比熊狗在他脚边打转,见他没有反应,比熊狗又一头跑进屋里找主人。
保姆见顾子梧又出来,问道:“小顾总想吃什么?冰箱里菜很多。”
“都可以。”顾子梧其实是想找点事做,但此时有些无所适从,他在脑子里尽力搜刮着唐云清回家可能会做的事情,好效仿一二,结果发现,他从未仔细问过唐云清这些,他和他,终究是说得太少了。
顾建明今天午饭在厂里随便吃的,下午没什么事就回了家,看见保姆正收拾东西,随口问道:“家里来人了?”
“是啊,”保姆绑了厨余垃圾袋,要拿出去倒,“小顾总今天回来了,这会在楼上呢。顾夫人和她的姐妹出去了。”
顾建明本以为是林榕珊的姐妹来了,结果是自己儿子,他往楼上走去,穿过走廊,看见顾子梧的房门没关,他没有再往里走,对里面喊了一声:“子梧,来我书房一下。”
顾子梧正在房里看自己带过来的文件,听到顾建明叫他,他抖了抖手中的《出口贸易项目计划》,将它一起带入了顾建明书房。
“坐吧,”顾建明见顾子梧进来,手中还拿了什么文件,问道,“你手里那是什么?”
顾子梧将手里的文件递给顾建明,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
顾建明翻看着手中的文件,越来越惊讶,他抬头看向顾子梧,问道:“这就是你没经过我同意,就辞退宣传广告组组长的原因吗?”
顾子梧:“银行的客户资料没必要再关注了,明日制药厂是民营企业,以前确实很依赖本地客户,现在趁着客户基础扎实,品牌已经打响,不用再执着推广这些蝇头小利,可以开始着重出口了,我这边已经谈了几个,年后我们一起去见见吧。”
顾子梧从上上周开始就在关注制药厂的出口贸易,他有意将明日制药厂从锦明支行的客户资料交易里剥离出去,所以给了广告组组长许多福利,让人主动辞职,他自己接了这一项,并开始逐步减少通过银行客户资料的输入,以及旗下药店地毯式的垃圾短信推广,预计在一个月内全部断开,只保留到店客户的短信宣发。
顾子梧为了谈下这些出口贸易合作商,两周以来在行业展会网以及各大外贸网站寻找客户,与他们联系,好几次夜班上完又出去办事,上完白班又与人会面谈生意,以至于都来不及接唐云清下班。
顾建明与儿子冷淡已久,顾子梧这种自主裁员的行为在他看来,像是在“分权”,即使听到他为了公司跑前跑后,还是心生不悦,便皱眉道:“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这事欠考虑了,先斩后奏还希望爸能理解。爸,我之前说过的,银行那边不安全了,晾在外面的‘衣服’再不收进来,会被大雨波及。”
顾建明看着顾子梧坚定的眼神,最后松了口:“爸老了,这制药厂以后都是你的,你提前去跑业务积攒人脉是好事,但下次还有什么决策,要提前跟爸说。”
顾建明内心还是忌惮着顾子梧日后如果拿到制药厂,会弃他于不顾,使他半生心血一场空,他的自私到底还是比儿大。
林榕珊傍晚回了家,见顾子梧已不在顾家,便问保姆:“蔡姐,子梧走了吗?”
保姆说道:“是啊,刚走不久。”
林榕珊不悦:“怎么晚饭也不留下吃……”
保姆连忙宽解:“小顾总临走的时候还说了,年货都放二楼了,我看着买了一大堆东西呢!哦对了,他还说,他拿回了几幅对联,等过年回来他来贴,顾夫人,小顾总对顾家是上心的呢!”
林榕珊这才面色缓和,喃喃说道:“他工作之后我就去他家里看过一次……下周找个时间,你跟我去他家里收拾收拾吧,他指不定没空大扫除呢!幸好当初他买房的时候,我多配了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