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挽阳勉强笑笑，示意自己没事，“我没事，师尊。”

顾萧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情景让他想到了忏思崖的那次，商挽阳也是突然之间双眼发红，只不过当时失去神智，如今却看似无事，他的徒弟来历成谜，襁褓时期凭空出现在雾渊山，看来是时候找时间弄清楚了。

顾萧扶起他：“我看你闭关百年，用处也不大，回去再接着闭。”

商挽阳站起来松松筋骨，骨头发出清脆的声响。

“嘶。”

商挽阳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撒娇：“师尊，我只是大意中了她的幻境，”他握住赤霜，“师尊，接下来你就看好吧，我可不是吃白饭的。”

顾萧配合的退到一边，右手握起，困住女鬼的结界一瞬间倾碎。

“既如此，那我便看你表现了。”

结界一碎，女鬼双眼血红，密密麻麻的长发铺盖而来，瞬间淹没商挽阳的位置，女鬼嘴角咧起，尖利的齿牙惨白阴森，女鬼正往少年的方向去，却听见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少年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何必苦苦折磨下去呢。”

赤霜划出一道红光，只见漆黑的头发飘飘扬扬散落一地。

“啊啊啊————”

断发在空中冒出青烟燃烧消失，头发对女鬼来说已是她本命生的武器，割去她的头发对她来说无异于酷刑。

女鬼双眼泣血，声音却悲痛万分，“为什么！”

破烂而又艳红的衣服在风中猎猎作响，女鬼目光悲戚充满仇恨。

“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拦我！！”

女鬼艳红的指甲指向村庄，“他、他们！这样对我，凭什么要我放过他们！！”

商挽阳右手挽剑花，全然不在乎女鬼说的话，只看向顾萧。

顾萧懂他的意思，在心中叹了口气：“打醒她。”

顾萧话罢，商挽阳便提剑上前，女鬼还处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的话颠倒难懂，全然不知赤霜已近。

商挽阳此时一剑刺中女鬼心脏，女鬼顿时发出尖锐的痛苦声音，发出的罡风四起，飘落无数树叶。只见女头发飞速生长，以至到最后竟生出丝丝白发，指甲也变得又长又硬，弯曲的可怖。

商挽阳被女鬼发出的罡风震出三丈，没想到这女鬼竟有这么大能耐。

“我日昭昭，天地惘惘，此间万物，赤霜可渡.”

“赤霜剑式，第一剑，渡红尘！”

商挽阳掐诀，一剑过去，火红的剑光穿透女鬼的胸膛，女鬼胸膛冒出丝丝黑烟和绿光，应声倒下。

谁知女鬼竟变成了一位村民装扮的年轻貌美的女人，原来是女鬼生前的样子，如今她已魂飞魄散，才能化作生前的样子。

“咳咳...咳，上仙、上仙为何阻止我？”

女鬼不，貌美的女子嘴角有血流出，气息奄奄，却还是提着最后一口气质问师徒二人。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村子的秘密。”

貌美女子并未想找他们要个答案，如今这个情况她已心知肚明了。

顾萧走到她面前，轻轻蹲下，温柔地抚过她的头顶，一片蓝光闪过，女子呼吸骤然轻松起来。

顾萧再起身：“此术法只能保你一时半刻。”

女子嗤笑，不知道在笑他们还是她自己。

“我叫妙馨，芳馨的馨，我爹告诉我的。我爹是上任的村长，我娘是我爹在外面救回来的。我娘生的漂亮，我爹看我娘跟宝贝一样，有次我说我想吃兔子，我爹便要上山去猎一只，我娘也要跟着去。”

女子不再趴着，双手支撑着坐起来。

“他们都死在了山上，连尸首都没有，他们说是被野兽吃干净了，我不信。”

“再后来，我被赶了出去，在村子里自生自灭。”

“你别看整个村庄团结的和什么似的 ，其实在利益面前，谁都可以被打死造谣成被野兽吃掉的情况。”

.妙馨五六岁时父母双亡，她被赶到村头四处漏风茅草屋里，一个小女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她能懂什么她能干什么？

没人在乎，他们张着狰狞的嘴笑的恶心，肆意分着她家的东西。

那时候，她以为最惨的日子就是冬天挨饿受冻，或者是被村里的小孩扔泥巴嘲笑，她没有说书人讲到的竹马，甚至连朋友也没有，于是她就一个人，一个小小的人，不知道怎么就自己活过了两年，可是突然有一天，村民变了，她以为她终于不用像今天这样再受苦了。

妙心，和她同名的、现任村长，突然拿着两条腊肉来到了她家。

“小馨啊，我知道这两年你过得不容易，你爹你娘也实在是命不好，咱也不是仙人没办法让他们复活，你今天收下这两条腊肉，就当叔叔照顾你的。”

妙馨小小的一个人，个子不高但刚好达到妙心大腿的高度。.

那天，妙心心满意足的走了，留下另一个妙馨呆呆地跪在地上。

小小的一个人，能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