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着一层灰蒙蒙的纱,朱家湾的鱼塘边已经有个人影在晃动。
是老李头。
他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破电驴,五点半就摸到了塘边。
昨晚,他梦里都在跟那条跑掉的大鱼搏斗,翻来覆去,愣是把老伴给折腾醒了,挨了好几脚。
抓心挠肝,根本睡不着!
三点多他就爬了起来,把昨晚剩下的汤泡了点饭,胡乱扒拉两口,就开始捣鼓他的那些宝贝家伙。
此刻,他选了个自认为风水绝佳的钓位,竿子架好,饵料开好,一切准备就绪。
时间一点点过去。
六点半。
一个小时了,浮漂就跟焊死在水面上一样,动都不动一下。
老李头根本不急,老神在在地点上一根烟,吐出的烟圈跟塘里的雾气混在一起。
钓鱼嘛,玩的就是个耐心。
七点半。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塘边上的人影渐渐多了起来,汽车的引擎声、电驴的“嘎吱”声此起彼伏。
几十个钓位很快就被占得满满当当,来晚了的钓鱼佬只能在后面伸着脖子干着急,人数已经破百。
老李头的浮漂终于有了动静,猛地往下一顿。
他眼睛一亮,手腕一抖,提竿!
一条巴掌大的小白条被他甩了上来,在草地上一阵活蹦乱跳。
“呸!”
老李头摘下鱼,嫌弃地扔进鱼护。
这个点,朱立生也溜达着来到了鱼塘边。
他背着手,像个巡视领地的老干部,跟相熟的钓鱼佬、鱼贩子们打着招呼。
“张哥,昨天的鱼拉回去,反响咋样?”
已经改行的张伟,正指挥着工人卸冰块,闻言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家伙,生子,你这鱼是真的好?
别说卖了,我那几个老客户为了抢鱼差点打起来!都说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地道的野生鱼了!”
另一个酒店采购也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朱老板,咱商量个事,能不能给我搞个独家供应?价格你开,只要鱼到位,钱不是问题!”
这位是在想屁吃呢!
朱立生笑着摆摆手:“再说、再说!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他嘴上应付着,眼睛却在整个钓场里扫来扫去。
人还不够多,火候差了点。
再等等,让这锅水再烧滚一点。
八点半,钓场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两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