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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朱门内外 > 第 4 章

第 4 章(1 / 1)

 接下来的几天,我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被动地接受着各种临时的、急就章般的“训练”。汉王妃那边派来了两个神情倨傲的嬷嬷,“尽心尽力”地教导我宫廷礼仪、妆容打扮、甚至是如何眉目传情、说话语调。每一个细节都被苛刻地要求,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暗示性。

“能被王爷选中是你的造化,别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 “抬头!挺胸!眼神要柔,要怯,要能勾住男人!” “太孙殿下身份尊贵,能瞧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给我好好学着!”

她们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嫉妒和一种等着看好戏的嘲讽。我麻木地听着,机械地做着,心里一片冰冷。通过她们偶尔泄露的零星信息和后来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几乎是同情的暗示,我艰难地拼凑出信息:太孙朱瞻基近日常微服出入城南的某处皇家苑囿,似乎是在督办什么差事或是私下散心。

机会似乎来了。这是我唯一能快速接近他、又能暂时摆脱汉王府这令人窒息的控制的机会。

我咬牙,决定兵行险着。计划粗糙而冒险,但我已别无他法。

那日午后,秋高气爽,苑囿内湖光山色,景致宜人。我假扮成出府采买的丫鬟,混迹其中,心脏却跳得如同擂鼓。远远地,我终于看到了那个身影——他穿着一身寻常锦衣卫的服饰,但身姿挺拔,气度沉稳雍容,眉宇间带着一股与周围护卫截然不同的清贵之气。正是那日我在汉王府外惊鸿一瞥记住的太孙。

我按捺住狂跳的心,计算着距离和角度,深吸一口气,假装被岸边湿滑的青苔滑倒,惊叫着跌入那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

“噗通!”

湖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淹没口鼻,刺骨的寒冷如同千万根细针扎透肌肤,直刺骨髓。窒息的痛苦猛地攥住了我的喉咙。求生的本能让我下意识地挣扎扑腾,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和混乱中,一个荒谬的念头却猛地窜入脑海——或许这样也好,就这样结束吧,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穿越,结束这无尽的屈辱和恐惧,说不定就能回家了…

就在意识开始模糊,身体逐渐下沉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箍住我的腰,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将我狠狠地拽出水面!

“咳!咳咳咳!”我趴在船沿,剧烈地咳嗽着,肺里呛出的湖水冰冷苦涩,眼前一片模糊,狼狈不堪地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深邃而惊愕的眼眸——正是那位“锦衣卫”太孙朱瞻基。

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滴落,他的眼神复杂,有关切,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审视。就在这混乱的挣扎和水流冲刷间,我藏在怀中紧贴肌肤、用细绳挂在脖子上的那面玄铁腰牌,绳结松动,不慎滑落,“哐当”一声,清脆地掉在船板上。

霎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的目光瞬间从惊愕转为冰冷锐利,所有温和的、属于“救助者”的伪装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属于上位者的洞察和威严。他弯腰,修长的手指拾起那面在阳光下闪着不祥幽光的腰牌,指尖缓缓摩挲着上面那个狰狞的兽首纹路,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几乎能将人冻僵的威压:

“汉王府的人?”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了然的弧度,“真是…好巧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去,留下彻骨的冰凉。所有事先准备好的、练习了无数遍的遭遇说辞,在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都显得苍白、可笑、拙劣不堪。

他并未当场发作,甚至没有再多问一句,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已将我里里外外彻底看穿。“衣裳湿了,小心着凉。”他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疏离和嘲讽,“本王…顺路,送你回‘家’。”

他竟真的亲自“送”我回了汉王府。那一路,马车里的空气压抑得让我几乎窒息。

当汉王看着去而复返、浑身湿透、瑟瑟发抖、且由太孙朱瞻基亲自“护送”回来的我时,那张原本或许还带着些许期待的脸,瞬间铁青,额角青筋剧烈地跳动,握着茶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朱瞻基并未多言,只意味深长地看了汉王一眼,目光在空中短暂交锋,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胜利者般的讥诮,便告辞离去,留下一个烂摊子。

太孙的身影刚一消失在影壁之后,书房的门被汉王猛地一脚踹上,发出巨响。紧接着,里面爆发出雷霆之怒!

“蠢货!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汉王的咆哮声震得梁柱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猛地冲过来,一把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巨大的力道几乎要将我的颈骨捏碎,眼中是滔天的暴戾和杀意,“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反让他羞辱到本王门上!本王留你何用!”

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被他当场掐死时,他却又猛地松手,将我狠狠推倒在地。

紧接着,是撕裂身心的剧痛与屈辱。在那张他平日议事的宽大书案上,他将那被太孙羞辱的滔天怒火和所有失败的戾气,全数倾泻在我这具微不足道的、只是略有姿色的身体上。我只感觉无尽的疼痛和冰冷,灵魂仿佛彻底抽离,飘在空中,麻木地看着一切。现代世界的所有尊严、法律、道德观念在此刻彻底崩塌,碎成齑粉。

不知过了多久,他嫌恶地推开我,仿佛触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整理着自己的蟒袍,语气里充满残忍的快意和彻底的否定。

“既然你这张脸和身子如此无用,连这点最简单的事都做不好,那便去你真正该去的地方吧!”他狞笑着,对外面喝道,“来人!”

我被两个如狼似虎的家丁粗暴地拖出书房,拖过冰冷的庭院,甚至没让我换一件完整的衣裳,就直接扔进了一辆密不透风的、散发着牲口气味的破旧马车里。

马车颠簸着驶离汉王府,驶向未知的、更深的黑暗。最终,在一个挂着暧昧红灯、门前站着娇笑女子的楼阁前停下。

“暗香阁”。三个描金的大字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张咧开的、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

我知道,地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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