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打开,吱呀回了点身,抵在还站在门口那人腿侧。
汪桑整个人随意的‘大’字瘫在炕上,高举着手机:“回来了?”,头抵着炕仰起,照常问道:“抓到在李叔家后院抽烟的人了?”
萧景砚摇了摇头,看着前方,简单的老头衫有点湿的黏在身上。不知道想什么,过了会,抬脚往前走,拽起衣摆擦了擦下颚挂着的汗。
他这阵子是真晒黑不少,白色衣摆撩起一刹,小麦色的腹肌带着不大的汗珠缓缓流进裤头,将布彩色裤子染的更加的深。
汪桑下意识盯着那块肌肤,等白衣重新下落,萧景砚也拉开位子坐下,骂了句:“儿子就是真爱装b。”
明明是骂人,汪桑却莫名舌酸,萧景砚没听清偏头疑惑嗯了声。
“没什么”,汪桑转了个身,趴在炕上看他:“儿子,这人你也抓了快一个星期,怎么还没抓到?”
他儿子看他一眼,视线转回桌面笔记本,打开,没有感情道:“不知道。”
夜晚深更的屋子里就他们两个,这阵子布景被b组导演摧残够呛,这会应该还在‘开会’。噼里啪啦不响的键盘声,让汪桑莫名想欠一欠,他再转了个圈,头抵在炕上仰起看他,意味不明问着:“李炆不是说过,是时默吗?你怎么不去找他?”
萧景砚敲键盘的手一顿,一点都不明显,一点就被汪桑看见。手机里聊的无非是以前朋友知道他要回去找他出去嗨,汪桑把手机一扔 畅滑的一路到顶。
“儿子不是我说。”汪桑一只臂曲起抵额,一只脚曲起踩炕,不看他话却对他:“你们剧组事情比我们学生时代还要牛,一件事不出半天,所有人都知道了。”
萧景砚敲着键盘,随意嗯了声,他这几天依旧在改画面,怎么样都不满意。汪桑听都听烦了,卸力无聊的躺在炕上,压不住心里好奇问道:“儿子,你不是喜欢时默吗?现在有这么好的相处机会,你不把握吗?”
原先就不明显的键盘声停下最后一丝细响,这回明显又长久的,让人听见昏黄灯光炙烤着北方安静的夜。
汪桑等着他答案,萧景砚开口嗓音难掩低哑,“我不喜欢他。”
“什么鬼!”汪桑窜起身,双手撑在床上,快出眼眶的眸珠,尖叫诉说:“你特么都那样了,你还不喜欢?!”
萧景砚抿着唇,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反光,称得他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更加冷厉,甚至加了丝莫名其妙的燥。
他没和汪桑说过,他与时默发生的事,汪桑瞪大的眼乱滚,最后定在萧景砚行李箱上:“那件冲锋衣怎么回事!儿子,你是不是已经表白过人家,时默拒绝了你才嘴硬不喜欢吧!”
汪桑嗓子里有压不住的惊恐,萧景砚低垂着眸,闻言也顺势一看,那是他‘吻’时默,一夜未眠的早晨在篮里发现唯一被遗漏的东西。
萧景砚讲了缘由,讲了为什么在这,唯独没讲他‘吻’了时默。这就像一根看不见卡在喉咙间的鱼刺,咽不下吐不出,卡着最脆弱的软肉,一遍遍凸显着存在,却胆瑟被人看见的心虚。
事情全部讲完,屋里气氛尴尬的不知所措,汪桑明明听完了所有,但直觉告诉他萧景砚有事瞒着他。从小一条裤子的伙伴,汪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萧景砚,沮丧、迷茫、烦躁,不同的词汇都可以描述,但每一个词都不对。
可是后来他们谁也没有讲话,萧景砚的这种样子在演戏时消失无影,在戏幕下暴露无遗,甚至谢明和李炆有时路过或者一块看监视屏时,都会问他一句:“你怎么了?”
汪桑不知道萧景砚回了什么,只能见到谢导笑容溢面的满嘴说着:‘他终于微微放过我了!’,还有边上一脸嫌弃他却挨得近的李炆。
大门开合总是发出吱呀,坐在椅子里看书的小孩转头,谢明这些天都是带着笑回来,现在反之的紧皱眉头又压着眼,他往屋里看了圈没见着,问他:“小孩,时默你知道去那了吗?”
小孩先回身关上书,崭新页面在灯下反映着他模糊的影:“哥哥应该去后院打电话了。”
谢明嗯了一声,转身走人忘了关门,小孩无端捏紧拳,被外头吱呀的冷风吹得寒,反身双手撑着椅面下地。
“没有啊,小孩”,谢明烦躁的挠了挠后脑勺,头上帽子跟着上下动,“时默不在。”
小孩背对他,被他突然的出声吓得差点没站稳。等慢慢站稳,谢明已经摘了帽子搓头,眺他一眼,见他身上穿着睡衣,但整个人都显得犹犹豫豫,想到他这几天演戏也不在状态,问了句:“你怎么了?”
说完,脖子一沉,谢明偏头,满脸欠笑的李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干什么堵在门口?”李炆对他说完看了眼屋内,只有一个小孩,身上衣服还都微微往后缩。李炆笑了下,转回头问谢明:“时默呢,你和他讲了?”
谢明没忍住烦的,抬手推他,还不忘把他快要挨上自己的嘴挪开:“没找到……”
“怎么会,现在时间也不晚了”,李炆说着缠在他身上,像靠了靠又像晃了晃他。“你到处找过没有?”
谢明挣着他,小孩抬眼望了两人一瞬,李炆被他人取下的帽子盖了满脸。
“别来烦。”
谢明压着眉,往里再看了俩眼,松手帽子直接留他脸上,转身打算去找,毕竟事情有些许急。
黑帽子尾巴处带着破了露丝的线,李炆站在原地看了会,笑了一声抬手戴上脑。
他头上原先就有一个,两个叠一块,除了留在原地未出声的小孩,就连月色不眷恋他的,根本看不出来。
村里的山泥路不好走,月色下黑漆的影成为一条马路。
李炆挑,他脚下每每都踩着这条路,“哎,你烦什么?不就是我马上要走了吗?”
他嗓气无所谓又打着绕,谢明走在前头,脚步微顿拐了个弯,和他一样的语气道:“你就回家两三天,我没有烦你走。”
“哦,是吗?”李炆随便回了句,踩着影子边探身,看着路不看他道:“那你指甲都快被抠破了,在烦什么?”
谢明刹那停住脚,这个小毛病只有他知道,也只被他知道。迟缓而来的细微刺痛让他晃过神:“我烦要来那个啊。”
“是吗?”李炆明显不信,停下脚和他眼睛一块四处看周遭。
“怎么不是?”
“我看不像,以前我又不是没有,你现在知道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