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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与挣扎(1 / 2)

 蜡烛的光芒在地下室污浊的空气中稳定燃烧,却无法驱散那浸透每一寸空间的寒意与绝望。堆积如山的尸骸,挂满墙壁的遗物,每一件都在无声地嘶吼,控诉着这持续百年的血腥献祭。空气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陈腐与死亡的气息。

秦陌死死攥着那柄材质特殊的匕首,冰冷的触感也无法平息他胸腔里翻涌的怒火。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手背青筋虬结。他猛地一脚踹在旁边一堆骸骨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碎骨飞溅。“操他妈的李长息!操他妈的这个鬼镇子!”

云澈则面无表情,但那双总是清冷疏离的眸子里,此刻也凝结着化不开的冰霜与深切的悲悯。他缓缓蹲下身,极其轻柔地,将从那具小小骸骨旁捡起的、锈迹斑斑的铁皮青蛙,放回了原处。仿佛这样做,能给予那早已消逝的幼小灵魂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印着幼稚花朵的日记本封面,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

“愤怒无用。”云澈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冷冽如极地寒冰,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找到灯塔,终结根源。”

两人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将满目的惨状刻入心底,毅然转身,沿着那粗糙潮湿的石阶向上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无数冤魂的尸骨之上,沉重无比,靴子沾满了无形的血污。

重返祠堂大殿,那本摊开的《李氏族谱·附祀录》依旧静静地躺在供桌上,那些冰冷刻板的字迹此刻看来是如此刺眼和讽刺,每一个字都仿佛在滴着血。殿外,影鬼的嘶鸣声似乎因为祠堂某种无形结界的缘故而减弱了一些,但那种无处不在的、粘稠的恶意窥伺感并未消散,反而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跟随着他们。

他们必须离开祠堂,寻找通往那罪恶核心——“镇魂灯塔”的路。

小心翼翼推开沉重的祠堂大门,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惊动了黑暗中更多的存在。外面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吞噬一切的黑暗。秦陌手中那截特制蜡烛的光芒,成了这无边墨色中唯一脆弱却坚定的孤岛。街道两旁的建筑死寂无声,窗户后面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冷漠地注视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就在他们试图依据林幼娘模糊的指引,辨认祠堂后方方向时,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狭窄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被强行压抑着的啜泣声。

两人立刻肌肉绷紧,闪电般贴墙隐蔽,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投向声源处。

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裙、鬓角散乱的妇人正蜷缩在墙角,身体因恐惧和悲伤而不住地颤抖。她的脸上没有了那种标志性的、如同面具般的僵硬微笑,取而代之的是真实的、无法掩饰的痛苦泪痕。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脏兮兮、针脚粗糙的布娃娃,仿佛那是她在无尽绝望中唯一的浮木。

是少数还残留着真实情感和记忆碎片的镇民?

秦陌和云澈交换了一个眼神,压下心中的警惕,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缓缓靠近。

听到极其轻微的脚步声,那妇人猛地抬头,泪眼婆娑中看到是他们这两个明显的外来者,脸上瞬间闪过极度的惊恐,嘴巴张开,下意识地就要发出尖叫!

“别出声!我们不想伤害你!”秦陌反应极快,压低声音,语速又快又急,“我们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告诉我们该怎么走?”

妇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把即将冲出口的惊叫硬生生憋了回去,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眼泪流得更凶。她颤抖着,声音含混不清地从指缝间漏出:“…走不掉的…谁都走不掉的…祭品…我们…我们都是祭品…永远都是…”

“灯塔在哪里?掌灯人李老爷究竟在什么地方?”云澈冷静地追问,目光如炬,试图从她混乱的言语中捕捉有效信息。

“灯塔…在祠堂后面…被最浓的黑雾围着…我们看不到…也靠近不了…”妇人眼神涣散,充满了彻底的绝望,“李老爷…他…他在塔里…他早就不是人了…他是灯的一部分…是诅咒本身…”

“你们明明知道这是错的!”秦陌忍不住低吼出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一丝难以理解,“你知道那些‘灯引’是无辜的!他们也有父母孩子!为什么还要帮他们?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

妇人被他充满怒火的质问吼得一哆嗦,脸上露出极度痛苦挣扎的神色,她猛地用力抓住自己花白的头发,声音凄楚得如同泣血:“…我们能怎么办?!不献祭…灯就会灭…灯一灭…影鬼就会进来…所有人都会死!所有人!我的孩子…我的小宝…他才三岁啊!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宁愿…我宁愿用一百个一千个外乡人的命…换我孩子多活一天!多活一刻!”

她的话语嘶哑却尖锐,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刺穿了看似悲惨表象下那更加残酷和扭曲的真相!

这些镇民,他们既是这场永恒诅咒最直接的受害者,被剥夺了大部分记忆和灵魂的自由,如同囚徒般困在这无尽轮回的虚假繁荣里;但他们同时,也早已变成了冷酷的加害者,为了延续自己这具行尸走肉般的“生存”,为了保护自己所剩无几的执念(比如孩子),他们心甘情愿地成为帮凶,麻木甚至主动地将一个个无辜的外来者推向死亡的深渊,用他人的魂灵和血肉来填充那贪婪无度的灯塔!

这种受害者与加害者身份的复杂交织、这种为了自身苟活而牺牲他人的扭曲逻辑,比单纯的邪恶更加令人心寒和窒息。

就在这时,街道另一端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骚动和急促纷乱的脚步声!

“在那边!祠堂那边有动静!”

“快!抓住他们!别让灯引跑了!”

“为了长灯镇!为了永明!”

是那个之前警告林幼娘的胖镇民的声音,此刻他的声音充满了扭曲的狂热和一种被洗脑般的虔诚!

只见十几个镇民举着那种散发出惨白光芒的灯笼,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弧度夸张、极其不自然的诡异笑容,正朝着他们藏身的巷口疾冲而来!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空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的排外狠戾和对“维护灯火”的极端偏执!

“他们发现我们了!”秦陌一把拉起云澈,“不能被堵在这里!走!”

两人毫不犹豫,如同离弦之箭,转身就向着祠堂后方更深的黑暗区域发足狂奔!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镇民们的嘶喊声和杂沓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小镇里回荡,撞在冰冷的建筑上,形成令人心悸的回音,显得格外恐怖。他们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地形,而且似乎不受黑暗的完全影响,追赶包抄的速度快得惊人!

慌不择路间,他们冲进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碎石广场。广场中央,竟然孤零零地矗立着一盏样式格外古旧、却散发着异常柔和与稳定白光的路灯!这光芒比秦陌手中的蜡烛更亮,覆盖范围更广,将周围一小片区域照得相对清晰,也暂时逼退了在周围黑暗中躁动徘徊的影鬼。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路灯下,竟然或坐或站着五六个人!他们都穿着现代服装,身上大多带伤,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深深的疲惫以及绝处逢生般的庆幸——是其他的玩家!

看到秦陌和云澈这两个同样穿着作战服、明显也是外来者的人如同丧家之犬般冲进来,那些玩家先是一惊,下意识地纷纷拿起手边能找到的简陋武器,脸上露出高度的警惕,但眼底深处也有一丝看到同类后的复杂情绪。

“别过来!站住!你们后面是什么?”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者的、脸上带着一道血痕的中年男人大声警告,同时举起了手中一根削尖的、看起来像是从某种家具上拆下来的钢管,眼神锐利。

秦陌和云澈迅速冲入路灯的光芒范围,背对着这些玩家,急促地喘息着,警惕地看向广场边缘——那些疯狂的镇民追兵已经蜂拥而至!

那些镇民在广场边缘猛地停下了脚步,密密麻麻地站在光芒之外的黑暗里,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标准化的诡异笑容,一双双眼睛在惨白灯笼光的映衬下,死死盯着光圈内的所有玩家,却没有立刻冲进来,仿佛对广场中央这盏特殊路灯的光芒有所顾忌,只是在外面形成了包围之势。

暂时安全了。

秦陌和云澈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背部肌肉依然紧绷。他们快速打量了一下这群幸存的玩家。这支临时小队看起来状态极其糟糕,人人挂彩,精神萎靡到了极点,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和惊惧,显然也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可怕遭遇,才侥幸逃到了这个临时安全点。

“你们也是被莫名其妙弄进这鬼地方的?”秦陌喘匀了气,开口问道,试图快速交换信息。

“不然呢?”一个靠着灯柱坐下的年轻男人没好气地回道,他胳膊上缠着的破布条还在渗着暗红的血,“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那些NPC一会儿对你笑一会儿又要你的命!还有那些杀不光的黑影怪物!这游戏到底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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