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猛地停住了动作,然后,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来。
一张青灰色、毫无生气、属于小男孩的脸暴露在冷光下。他的眼睛是全白的,没有瞳孔,但全身上下都长满了眼睛,嘴角咧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露出密密麻麻的、尖利的牙齿。他对着光线来源的方向,发出了“咯咯咯”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又…来了…新的…玩具…”断断续续的、夹杂着气流音的童声在黑暗中回荡。
是怨灵孩子!而且看起来是极具攻击性的那种!
“准备战斗!”秦陌低吼。
那怨灵孩子猛地扔下手中的尸体,四肢着地,如同畸形的蜘蛛般,以快得惊人的速度顺着墙壁和天花板,直扑最前面的秦陌!
秦陌匕首横斩,却斩了个空!那孩子在空中诡异一扭,避开刀锋,惨白的手指直抓秦陌的面门!
“砰!”云澈的能量枪适时响起,一枪击中那孩子的肩膀,将其打得一个趔趄,扑击方向偏移。
孩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落在地上,全白的眼睛“盯”住了云澈,充满了怨毒。
“它的弱点是行动模式单一,依靠速度和诡异角度,预判它的轨迹!”云澈冷静地报出分析结果,同时再次开枪压制。
秦陌立刻心领神会,不再盲目劈砍,而是根据云澈的枪线预判那孩子的落点。雷烈也怒吼一声,举起塔盾猛地向前冲撞,虽然速度不及,但庞大的体型和力量足以封锁一大片区域。
林哲则挣扎着再次点亮了那盏几乎熄灭的提灯,微弱的光芒虽然无法驱散怨灵,却似乎让它感到些许不适,动作出现了一丝迟滞。
四人配合,终于在那怨灵孩子又一次扑向云澈时,秦陌提前预判,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它的后心!
孩子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僵住,然后如同被打碎的瓷器般,寸寸碎裂,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在空中,只留下一地冰冷的寒气和那股浓郁的怨念。
“…解决了?”雷烈喘着粗气,放下塔盾。
“恐怕只是开胃菜。”秦陌面色凝重地看着下方那片被冷光棒隐约照亮的巨大空间——地下秘密室的全貌逐渐显现。
这是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加庞大和骇人的地方。与其说是密室,不如说是一个被改造过的地下仪式场。四周墙壁不再是粗糙的石壁,而是镶嵌着冰冷的金属板,上面刻满了与黑板上类似的、扭曲邪恶的符文。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石头垒砌的祭坛,祭坛上布满了深褐色的、无法清洗干净的血污,以及一些无法辨认的、疑似人体组织的残留物。
祭坛周围,散落着各种令人胆寒的器械——锈迹斑斑的手术台、带着皮扣束缚带的椅子、装满不明浑浊液体的玻璃罐(其中一些似乎还漂浮着细小的、扭曲的骨骼)、还有一堆缝制粗糙、与之前攻击他们的活尸玩偶极其相似的半成品…
空气中弥漫的怨念和痛苦几乎凝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无数模糊的、半透明的孩童身影在房间边缘若隐若现,发出低低的、持续的哭泣声,但他们似乎被限制在某种范围内,无法靠近中央祭坛。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祭坛正后方墙壁上悬挂的一幅巨大的肖像画。
画中是一个穿着黑色神父袍、面容阴鸷、眼神狂热的中年男人。他一只手放在一本厚重的、封面由人皮制成的书上,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扭曲的、匕首状的仪式刀。他的笑容冰冷而残忍,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
画像下方刻着名字:阿纳斯塔西乌斯院长。
“看来…正主是这位。”秦陌盯着那幅画,感觉画中人的眼睛似乎也在看着他。
“所有的怨念…痛苦…都汇聚于此…”云澈看着周围那些哭泣的孩童虚影,又看向祭坛上干涸的血污,眼神冰冷,“他以孩子的灵魂和生命为代价,进行某种禁忌实验,试图获取力量…甚至永生。”
“畜生!SB!”雷烈低声骂了一句,眼中满是愤怒。
林哲则被房间角落一个巨大的、还在缓慢运转的复杂机械装置吸引了注意。那装置由齿轮、管道和发出幽光的晶体组成,核心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由怨念能量构成的黑暗漩涡,无数细小的、痛苦的灵魂碎片在其中沉浮哀嚎。
“这…这就是维持孤儿院诅咒的核心装置吗?”林哲声音发颤,“它在吸收那些孩子的灵魂能量!”
就在这时,祭坛上方的空间开始扭曲波动!
肖像画中院长的那双眼睛,猛地爆发出实质性的、幽暗的红光!
一个冰冷、傲慢、带着无尽恶意的声音在整个密室中回荡起来,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脑海深处:
“愚昧的闯入者…你们打扰了神圣的仪式…”
“既然你们如此渴望真相…那么,就永远留在这里,成为仪式的一部分吧!”
“感受…真正的绝望!”
强烈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同时,房间内所有的怨灵孩子虚影都发出了尖锐的共鸣,它们的身体开始凝聚,变得更具实体感,眼中冒出红光,缓缓地、一步步地朝着中央的四人逼近!
而那个巨大的机械装置也发出刺耳的轰鸣,核心的黑暗漩涡旋转加速,产生强大的吸力,试图将众人的灵魂拉扯出去!
“稳住!别被幻觉和恐惧吞噬!”云澈厉声喝道,他的精神力最强,抵抗得也最辛苦,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雷烈!顶住正面!林哲,想办法干扰或者破坏那个机器!秦陌,我们对付院长!”云澈快速下达指令,在这种绝境下,他的思维依旧清晰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