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
“小郎君,你可藏好了?”
“奴家要来寻你了~”
声音空灵飘渺,拖长的语调透着浓浓的一股子娇媚,勾魂摄魄。
男子一身素白里衣,双手紧捂住嘴,蜷缩身体安静躲在衣橱内。
若非他那浑身颤栗发抖的身子与满是惊慌无措地眼神,旁人在外边听了,都要以为是夫妻间的趣事。
女鬼一身红嫁衣,悠然自得地在屋内转着圈,行过之处皆是一片血色痕迹,视线往上双腿无足。
她走到门边打开,朝外故作疑惑道:“你在哪呢,谢郎?”
橱内,谢浚生听见外面声响,松了一口气,如今已是卯时,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爬出去,橱门从外边猛地打开。
女鬼斜歪着脑袋,咧巴开嘴大笑:“找到你了。”
鲜血自她眼眶流出,“哒”滴落在谢浚生脚边,红艳液体顺着缝隙浸入木板留下点点印记。
“啊!”
他瞳孔一缩,捂在嘴上的手下意思松开,大叫出声。
“咯咯咯!”日出升起,公鸡打鸣声盖过喊叫。
光撒落入屋,女鬼回头瞧了一眼,黑色指尖点落在他脸庞,用力抠进肉里,轻飘飘留下一句:“谢郎,奴家夜里再来寻你。”
谢浚生后背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强忍脸上痛意,目光惊恐地看她消失以后,无暇顾及黏在身上的不适感,鞋都没穿就踉跄跑出屋外。
…………
“哎哟,这人怎么像个疯子似的穿个里衣就跑出来了。”
“你瞧,他那底下鞋都没穿呢。”
街边卖菜的阿婆压着嗓和旁边商贩小声议论。
女童窝在妇人怀里,胖乎乎的小手伸在外面,奶声奶气地问:“娘,那个叔叔怎么了?”
妇人抬手盖在她的眼睛上,小手握住她试图拉开,
无奈将身子侧到左边挡住女童视线,朝向男人的眼神满是厌恶,话语嫌弃:“别看。”
如今已是秋末,谢浚生低着头战战兢兢走在大街上,额间冒出冷汗,杂乱不堪的长发顺着他脖颈垂落在一旁,刚好掩盖住了脸。
只是天公不作美,树叶忽而哗啦作响,鬓边发丝被微风吹起,掩藏在底下的那张脸裸露在外。
“呀!”
卖菜阿婆惊呼一声,下一秒用手捂住了嘴,街边的众人还是被她吸引了注意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这不是谢家那位二少爷吗?”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场面顿时热闹起来,上前围在一起的人越来越多。
在圊城谁不知道这谢家二少谢浚生的名号啊,那可是强抢民女,欺压百姓,草菅人命,无恶不作啊,就是讲上一天一夜也道不完他那些事迹。
可怜谢家作为圊城大家世族,历代掌管当地,夫妇二人恩爱一生,为百姓做尽好事,谢夫人身体因弱,多年药材补养才怀得的大少爷,明明一代青年才俊却是英年早逝,掺了军就堪堪葬送在那刀剑无眼的战场上。
这谢老爷被谢老妇人逼迫,无奈迎娶姨娘,才有了这二少爷,也不知道是谁教导的,竟是干些混账事。
谢老爷多次气晕了头,又因老年得子没能狠下心来惩戒。
至于那草菅人命的事,更是被老夫人手下奴仆给警告压了下来,要有哪家敢去找谢老爷告苦,半路就被打手拦下来咯。
谁听了谢家的事情不得唏嘘俩句,只是比谢家更可怜的,是圊城的老百姓啊。
被人说了出来,谢浚生羞愤不已,周围有不少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
“畜生!”
伴随着愤怒斥责,一颗烂白菜从人群中抛出,弧线流畅,精准落到了他的脑袋上。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淫贼!”
“臭不要脸的!”
“酒囊饭袋…”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跟着丢出地上的烂菜叶,络绎不绝的从嘴里发泄心中那压抑已久的怒火,就连不明所以的小儿也跟着捡起地上石子朝他扔去。
这人平日出行那次不是仆从成群,今下如此落魄,定然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往日千娇万宠的少爷如今被百姓围在大街中间唾骂抬不起头。
谢浚生抬手捂住脑袋,面对百姓的攻击暴跳如雷:“你们这群贱民,等我回去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