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刹时寂静。
“这印昨夜自宫中档阁寻回。”朱瀚声音冷厉,“若尔等账册为真,此印当焚。若印在此,账册何来?”
朱元璋的脸色阴沉下来。“陈渊。”他低声道,“你可知罪?”
陈渊双膝一软,跪地:“臣……臣不知,账册乃下官所奉命检得!”
“奉谁命?”朱瀚冷声。
陈渊抬头,目光中闪过一抹惧色:“……贵妃之印。”
全殿死寂。
朱元璋猛地一震,脸色铁青。贵妃——陈氏已死,其党仍在。
朱瀚拱手:“陛下,影司之根未除,今又潜入后宫。”
朱元璋缓缓闭眼,声音嘶哑:“传朕旨——彻查内廷。”
夜,金陵后宫。宫女们被惊得面无血色,锦帐翻飞,香炉跌碎。
禁卫搜至御花园,忽闻暗香之中有衣袂擦声。
“止步!”火把照亮石桥下,一名身着宫装的女子缓缓走出,手中执一卷竹简。
朱瀚上前一步:“是谁?”女子抬起头,竟是内宫典女——吴震旧部。
她微微一笑:“王爷,您终究走到了这里。”
“你是影司的人?”
“是,也不是。”她抬起竹简,“这卷,是您要的真账。”
朱瀚目光一紧。
“拿去吧。”女子将竹简抛出,然而就在那一刻,她突然转身撞向石柱,鲜血溅在石上。
朱瀚快步上前,却只听她低声道:“灯……灭……了……”话音未落,气绝。
天未亮,朱瀚走出花园。东风掠过宫墙,吹散血气,也吹得烛火一闪一闪。
朱元璋站在殿阶上,看着他,声音低沉:“查到了吗?”
“查到了,却不全。”朱瀚叹,“影司的根,不在外,也不在朝,而在——‘龙门’。”
“龙门?”
“龙门卫,掌宫禁通道、文牍传递,权小而遍。若有暗手,必藏其间。”
朱元璋沉默。片刻后,他开口:“你要怎么查?”
“明日,借‘祭仓’之名,彻查龙门。”
朱元璋凝视着他许久,忽然一笑:“你与我,当真越来越像了。”
“像您,臣弟不敢。”
“你比我更狠。”朱元璋叹息,“但此刻,朕需要的——正是狠。”
次日清晨,龙门禁卫整列。朱瀚立于台前,披甲执剑。“凡宫道守卫、文书递者,悉数验印对名。”
人群中一片喧哗。有人不敢上前,有人偷偷后退。
赵德胜喝道:“凡退半步者,当场拿下!”
霎时间,刀声齐鸣。
朱瀚抬手,示意肃静。“我查的不是人,而是心。若心正,影不生。”
他走下台阶,一步步走入卫列。风掀起他的衣角,灰尘在阳光中飞舞。
一名卫士忽然目光闪躲。朱瀚手中长刀一挑,寒光如电。
“何物藏袖?”那人颤抖着取出一枚印章——竟是伪造的“龙门令”。
殿上鸦雀无声。
朱瀚抬起印章,冷声道:“此印在,你们皆是影。”
卫士哀叫:“王爷饶命!我不过奉命刻印!”
“谁的命?”
“……陈侍郎!”
朱瀚的目光如霜:“户部陈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