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湘君心脏跳动的愈发强烈,面上却镇定非常:“我们是来给皇上送晚膳的。”
“我怎么从没见过你们,”将士怀疑的打量着他们,“皇上都没法进食,要什么晚膳?”
池湘君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尉迟浩所说不假。
“我们是才进敬事房不久,也是第一次跟着出来,两位大哥没有见过也是正常。”池湘君低了低头,“还烦请两位大哥让一让。”
这萧国的守门将士可比楚国的精明多了,没那么容易就蒙混过关。其中一个守门的上前一步,就着月光打量着她:“你叫什么名字,有牌子没有?”
“有。”池湘君将牌子从腰间取下,恭恭敬敬的递给他,“奴才小德子。”
“你呢?”将士扫向洛子骞。
洛子骞摆明了不愿意回答,结果被池湘君狠狠拧了下胳膊,这才不情不愿的交出牌子,尖着嗓子道:“奴才小洛子。”
这怪里怪调的声音,差点害的池湘君笑出声。
将士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没看出牌子有什么问题,可又一想到之前七王爷不让任何人见皇上的嘱咐,便迟迟不肯放行:“皇上现在生着病,没法进食,你们且拿回去吧!”
池湘君的声音蓦然变得清冷:“这皇上能不能吃,不是咱们说的算的。只要上头没吩咐不送食物,咱们做奴才的,就得送来。否则怪罪下来,这责任,是奴才担着呢,还是你们担着?”
“好了好了,进吧!”
将士挥挥手,池湘君松了口气,冲着洛子骞使了个眼『色』,走进了营帐。
她一眼就看见了萧揽诀。
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安静的躺在床上,他的背脊挺直,如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保持着习惯『性』的动作。
池湘君缓缓朝着他走去,坐在床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
“皇上。”
他没有任何反应。
池湘君的心钝钝的疼,好像被利器从心脏边缘划过,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多么巨大的绝望和嘶哑:“皇上,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她的声音轻若游丝,“其实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我根本没有喜欢的人。”
她缓缓伸出手,『摸』上他的脸颊,细细描绘着他的眉眼:“我来这里,就是想要问你,那日你说,我的妄想你允了,这句话,现在还有效吗?”
眼泪滴落在手背上,冰冷的像是一把利刃,从胸口处横『插』进去,冷的连血『液』都要冻结了一般。
池湘君紧紧握着他的手,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会如同泡沫,“砰”的一下,就消失了。
“有效。”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营帐中。
瞳孔蓦然间扩大,慌『乱』、欣喜、紧张,无数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动作比思考更快,她猛然扑进面前男子的怀中!
美人骤然入怀,萧揽诀先是怔了怔,进而微微弯起唇角:“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就对朕投怀送抱?”
“谁对你投怀送抱了!”带着哽咽的嘟囔声从怀里传来,话虽如此,可那双手臂却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松开。
一贯清冷的双眸泛起暖意,萧揽诀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别担心了,朕没事。”
听他的声音,虽然称不上中气十足,但确实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池湘君抬起头,还有几滴泪渍未干,挂在脸上,落在萧揽诀眼里竟有一股别样的可爱。
池湘君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就差没有直接把被子掀掉了,在萧揽诀略有些尴尬的神情里,她总算开了口:“不是说你受了剑伤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问句,但看她的神『色』,已是略猜出一二了。
萧揽诀看着眼前女子关切的眼神。分明是紧张可就是要装出这幅无所谓的样子,张口竟是一声轻笑。
“笑什么!”池湘君被他看的有些心慌意『乱』,就连说话都变得有些软绵绵的羞恼,“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受伤的人!”
回应她的又是几声闷笑,不过发出这个声音的却是洛子骞,“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语气中淡淡的讽刺几乎让人感觉不到。
池湘君突然意识到这个营帐内还有洛子骞的存在,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猛地将萧揽诀推开,手足无措。
池湘君用的力道并不是很大,但是萧揽诀还是脸『色』一白,咬紧牙关愣是没有将口中的呻『吟』挤出来。他,果然还是不对劲。
“你,你真的受伤了是吗!”池湘君还通红的脸瞬间又变得煞白,眼泪又差点掉了出来,“你伤到了哪里,要不要紧!”手紧紧的握上了他宽大的手掌,差些就直接将被褥掀了。
“朕真的没事。”萧揽诀再次将池湘君紧紧的搂在了怀里,“你来了,就算有事,朕也会让它变得没事。”
豆大的泪珠落在他的颈间,打湿了半边的衣襟。
“好了别哭了,你们怎会来军营?”萧揽诀细心的拍着池湘君的背,轻声哄着,眼神却飘向了一旁当摆设的洛子骞。
“我……”池湘君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原本想过在他面前狠狠的将自己所受的委屈全部一股脑吐出来,可是一看到他的眼神,这个念头就被彻底打消了。
自己怎么忘了,他是皇帝呢。他受的苦,简直让这一路的难过变得微不足道。
“我有点担心你,我就来了。”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在楚地军营受的委屈,轻飘飘的化成了这几个字,“路上发生了一些事,我以后再讲给你听。”
“好。”萧揽诀点点头,的确现在不是长篇大论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洛子骞的身上,这个小太监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感觉,总觉得是需要……注意下的。
“你的伤怎样?不要拿‘没事’来敷衍我!”池湘君看着萧揽诀有些发白的脸『色』,没由来的有些急躁。真想扯开他的衣衫好好看下伤的严不严重。
池湘君说的认真,坚定的看着萧揽诀。后者不得不扯出一个笑容,“其实朕真的……”话还没说完,看见池湘君又要掉下来的眼泪,马上就改了口风,“你们女人就是小题大做,朕伤的不重,死不了。”
他果然还是受伤了,池湘君突然想起在楚**营时尉迟浩说的话,一刀刺进了心脏,怕是活不了了……心又猛地揪了起来。
萧揽诀好像知道她接下去要说些什么,果断的接下去说,“做戏总是要做的『逼』真一些的,要让楚国的那些人安心,朕不真的出一点血怎么能瞒得过他们的眼睛?放心吧,朕有分寸的。”
池湘君默不作声,突然开口问道,“你就没想过,有人会为你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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