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齑跟在他后面，听见声响，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干什么？”

“想救他就别管。”

说着直接一把抓住凌齑的手，把他往楼下带去。

“去药柜抓些草药出来，铺到石桌上，我去拿药臼。”

凌齑明白照做。叶倾卿直接扯下门口晒杆上的布帛，甩手铺到石桌面上，又搬来药臼和木凳，摆到一旁。他直接踹开仓库的门，带出一筐装满药草的篮筐，这时凌齑已经拿来了草药，在石桌上整齐铺开。

院外响起一阵拍门声，凌齑上前开门，门口站了一堆官兵，带头的二话不说就要往里闯。

叶倾卿坐在药臼面前握着药杵捣弄着里面的药草，在领队一脚踏入之时冷冷开口道：“赵队长好歹是正经官家，私闯民宅是不是不太妥当？”

这赵队长和叶倾卿一向不太对付，但明白他背后实力难测，不敢动他，只皮笑肉不笑地抱了拳，表面客气道：“原来是叶大夫府上，恕在下眼拙，一时不察，惊动了贵府和……贵夫人。”

他刻意加重“夫人”二字，周围的官兵们逢迎上一阵讥笑声，叶倾卿也不恼，放下手中药杵，走上前来握住凌齑的手，把他拉到身后。

“有事请说。”

赵队长故作一揖，高抬下巴低眼看他，“我奉大人之命捉拿贼人，还望大夫通融一二，让我进去搜查一番，莫要坏了大人要事。”

“我竟不知还有何贼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蹿入我家中。”

“实不相瞒，是一凌雪阁中弟子。”

赵队长说着，目光故意放在凌齑身上上下扫量，叶倾卿压住心中嫌恶，嗤笑道：“哦？那最好不过落我手中，讨个千刀万剐。”

说着，他把凌齑彻底挡到背后，给赵队长让开路，伸手做了个请。

“那就劳烦赵队长今日给我找出这个乐子，不过切莫乱了我这满院草药。你也知道，大人府上贵人有孕在身，耽误事不要紧，我只照实回禀。”

赵队长打量他神情，看不出有假，又见满院满地的药草，石桌上也确确实实摆了好几堆堆放整齐的草药，不好领着一堆人踏进门去，一时间拉不下面子，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这时候跑上来一小乞丐，拿着破碗战战兢兢地凑过来，轻声喊道：“官家，官家。”

赵队长闻声，低头看见他，正不爽的很，瞪着他迁怒道：“臭乞丐来凑什么热闹？！”

小乞丐被他下得退后了几步，身体抖了三抖，鼓足了勇气对着他客客气气摆出笑脸：“官家，我方才看见有一个人，身上背着奇奇怪怪的武器，抱着胳膊，一瘸一拐地朝城外方向跑了。”

说着，低着头捧起碗在赵队长面前晃，想讨要赏赐。

赵队长一惊，骂道：“妈的……追！”

小乞丐赏赐没要到，被胡乱转身的官兵们推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痛呼着，直到官兵们的背影都看不见了，才一瘪嘴，抖了几抖，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凌齑慌忙从叶倾卿身后走出，蹲到他面前把他抱进了怀里，不停地摸着他脑袋安慰：“不怕，不怕……”

“呜呜呜……林叔叔……他好凶……我好害怕……这个好难呀……呜呜呜呜……”

好不容易安慰下小乞丐，凌齑替他擦干净了脸上的泪花儿，叶倾卿蹲过来，又塞给了他几颗糖，嘱咐他早点回家。小乞丐接过糖果，抽噎着往嘴里塞了一颗，抽噎着抱着破碗往回走。叶倾卿静静看着他背影，良久，一把扯过凌齑，死死抱在怀里。

院门外燃灯昏黄，把他身影长长地投在屋前河面上，随波光摇曳着。几只孑孓跳过，便将那倒影点得细碎。

凌齑轻叹一声，把头埋进他肩颈。

“对不起。”